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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嘴硬,一個心疼都沒說出來的人,現在卻在生他氣的時候,紅著眼眶,說心疼他。 “你倒是會拿捏我。”他緊緊地抱著她,像是抱著一塊至寶。 她伸手碰上他的唇角,往上扯出弧度:“不兇了。” “沒想兇你,怕你做傻事而已。” “不做。”她重重地點頭,恨不得將頭點掉,看起來清醒,但是眼中還有些醉意的嬌憨。 他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望著她的眼睛,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說:“茸茸,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里,尋到沈靈云手中的鳳翎鳥尾翎,最后才是重造妖骨。” 宛茸茸沒應,隨疑以為她又睡著了,就見她豎起兩根手指。 “二?” “兩根。”她完又跟沒骨頭一樣纏在他身上,拱來拱去像是拱白菜的小豬。 這倒是提醒隨疑了,宛無源那也有她的尾翎,只是他會藏在哪里? 他思索著,任由懷里的人亂動,等她不動了,稍稍低頭,就看到她眼睛合上,呼吸輕緩,手還碰著他的腰側。 這模樣是又睡過去了,難為她睡到一半還能醒來,要跟他解決矛盾。 他也沒有打擾她,安靜都陪著她睡覺,一直到深夜,宋輕云將睡著的意意和nongnong送回來,他才起身,把兩個孩子放到小床上。 自己走出去,朝宋輕云說:“輕云,你今晚多帶些人盯著妖界的動靜。” “是要出什么事了嗎?” “以防萬一。”隨疑簡單地說完,其實他覺得沈靈云被關兩天,沈宵還沒動靜十分反常。 “好。”宋輕云得了命令就應下,說完還伸長脖子往屋內看,“哄好了沒?” 隨疑看他這八卦的模樣:“快去干活。” “隨疑我跟你說,你這樣的人都有媳婦真的是天理難容 !”宋輕云罵罵咧咧。 隨疑懶得理他酸里酸氣的話:“滾。” 他說完把門關上,設了個結界,便只身離開。 宋輕云看他比還先行一步,急忙問:“你去哪里?” 隨疑沒搭理他,直接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神神秘秘,肯定是去干見不得人的事。”宋輕云不滿地哼哼道,就任勞任怨地去干正事。 * 隨千流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明月,清冷又寒冷。 他拉緊了身上的披風,捂著唇咳了好幾聲,鮮紅的血從指縫間流出,滴落在地。 眼前晃過一片漆黑,他身子微晃一時撐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 全身襲來錐心刺骨的痛意,他手緊緊地握著,伸手捂著心口,喘息沉重,大顆的冷汗浸透了他的全身。 隨疑一踏進隨千流的住處,神情一凝,快步走到門口,直接推開門,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急忙過去,伸手按在他的心口,單手從身上掏出藥給他喂下。 “隨千流。”他喊了他一聲。 隨千流昏沉的意識被他的聲音拉了回來,眼眸艱難地睜開,一片模糊的虛影晃過,他的眼眸才聚焦,看到了隨疑的臉,虛弱地喊了聲:“隨疑。” 隨疑看他有意識了,伸手將他扶坐起,面對面而坐,手壓在他的心口,冷聲說道:“你凝神,我幫你壓下你身體內的絕情蠱。” 隨千流渙散的眼眸努力地聚焦在他臉上,咳了幾聲,猩紅的血就從唇邊流下,他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知道我要死了。” “我知道你想死。”隨疑咬著牙,努力用自己的力量壓住他身體紊亂妖力,“但是你死之前,我還有事問你。” “你想問我什么?我好想也沒有什么值得你問的。”隨千流說一句話便會咳幾聲,“我剛才眼前都晃過了自己這一生的虛影,好像真的有點荒唐,沒能成為一個好丈夫……咳咳……也沒能成為……咳……一個好父親。” 他說道這里心口一顫,絞痛襲來,他臉色都蒼白如紙:“你恨我……是應該的。” 隨疑咬著后牙,能感受到他身體內的真氣真的要消失殆盡了。 隨千流要撐不住了。 他眼睛看著他灰白的臉色,還有要失了光彩的眼睛,直接手滑過自己和隨千流的手臂。 隨疑神情冷峻,手指引著自己的血到隨千流劃破的地方。 只看到半空兩道血流像是兩條小溪流,相互交換著血流。 隨疑的臉色瞬間就煞白,能感受到身體被什么啃食般。 隨千流看他的行為,拼盡最后的力氣,將他指引的兩道血流截斷,他一字一句艱澀地說:“隨疑,我活不了,你也想死嗎?” “不過是換個血,承擔你身上一半的痛而已,又不是蠱蟲到我身上。”隨疑眉目都是不在意的冷漠。 但是他手臂滴下的血卻是溫熱的。 隨千流輕嘆:“沒必要。” “你以為我是想救你的?別自作多情了,我不想你現在死是因為這里是一個幻境,你若是死了,我和宛茸茸就會永遠困在這里。” 隨千流緩慢地抬頭看他,唇邊揚起一點笑:“幻境?” 他眼睛垂下,感嘆不已:“難怪這么好。” 沈靈云會那么卑微地伏在他的腳下,隨疑會主動救他。 隨疑看他沒有驚訝的神情:“你知道?” 隨千流搖頭:“我只是覺得一切都好的不正常,她從不會用那種悔恨的眼神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