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懷中的小曾孫:“瀾哥兒這么小,路途這么遠, 他如何能承受得了?” 還未等翁璟嫵說話, 謝玦便先開了口:“此次有兩個余月的假, 有充裕的時間走水路。” 說著,看向老太太懷中的瀾哥兒, 道:“現在天氣暖和, 且還請了大夫隨行, 祖母便放心吧。”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我怎么能放心。”說著,看向孫媳:“就不能等瀾哥兒長大些再回去嗎?” 翁璟嫵明了,老太太以為是她想回去的。 雖然她確實也想回去一趟, 不過這回還真的不是她的意思。 只是以她的立場,除非說不回去了,不然說什么老太太也不會高興。 畢竟老太太是因為擔心曾孫, 而這個曾孫也是她的兒子, 還真說不得。 在翁璟嫵思索著怎么回答的時候, 謝玦率先開了口:“我已向圣人告假陪妻子回云縣了, 若是這個時候反悔不回去, 恐怕在圣人那處影響不好。” 翁璟嫵訝異地看了眼謝玦, 他竟都找好了借口來搪塞老太太了, 這事她沒想到的。 老太太聞言,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 是呀。 說好了要回云縣, 圣人也允了, 這忽然說不回去, 似乎真的有些不好。 如此想著, 又看了眼懷中的曾孫,不免還是心疼道:“可瀾哥兒還這么小。” 老太太顯然想把瀾哥兒留在金都,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也就沒有說出來。 抬眸看向孫子和孫媳:“你們回去的時候可要好好照顧瀾哥兒。” 翁璟嫵溫婉應道:“祖母放心,我會與夫君看好瀾哥兒的。” 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抱得久了也有些疲了。 一旁的宋婆子瞧了出來,給了個眼色站在另一旁的奶娘。 奶娘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人,連忙上前把小公子抱了過來。 老太太端起茶水飲了一口,然后看向孫媳:“既然要回去,便去庫房多選一些禮帶回去。” 心說她絕不能讓外人說他們侯府忘恩負義,也讓那云縣的人知曉他們侯府是如何深明大義的人。 * 因邕州附近賊寇較為頻繁,而蠻州與邕州相鄰,避免遇上賊寇,所以侯府包用了兩艘船,護航的便有七百余人。 到達蠻州的時間,預計會比陸路多個幾日時間。 全部行禮都已經搬上了船,看著船漸漸離開港頭,將去往那自己生活了十多年,不是故鄉卻勝似故鄉的地方,眼神露出了淡淡的眷戀。 那里有她生活十幾年的痕跡,有她的親人,也有她自小玩到大的玩伴。 她有六年沒回去了,有一些記憶都快遺忘了。 若是父親往后離開云縣,她往后或許更難有機會回去了。 翁鳴雋與石瑯留在了金都盯著武晰,所以此番安排了其他人隨行。 謝玦與金校尉分析了路線后,從船艙出來,便見妻子站在船頭,望向前方,略為失神。 他隱約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好似有那么一些感同身受。 他每回做的夢,皆能感知夢中的情感。 夢中,他能感知到夢中自己戰死之時為什么會看著金都的方向。 大概是對故鄉,對親人最后的眷戀。 她的上輩子,在他戰死后,侯府應該會處于一個四面楚歌的境地,另外還有英娘的事情,身為主母的她,容不得松懈太久。 金都到云縣一來一回幾乎一個半月,再逗留休整,便是兩個月的時間。 他知道她能回云縣的機會少之又少。 謝玦讓金校尉退下后,轉身回了船艙,把她的薄披拿了出來。 翁璟嫵身旁的婢女見了侯爺,正要行禮,卻見侯爺一擺手,她們便沒喊出聲,識趣地退了下去。 薄披披在身上的時候,翁璟嫵才驀然轉頭看了眼披風,再順著披風抬眸望去。 對上妻子的目光,謝玦嗓音微低:“早間江風冷寒,莫要著涼了。” 翁璟嫵左右暼了眼,距他們最近的守衛也隔著一段距離,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他,低聲揶揄道:“侯爺還真越發體貼了,體貼到我都快不適應了。” 謝玦眉峰一皺。 對她這個稱呼,他已經不滿了許久,她也就在外人面前喊他夫君,待只有兩人……也不是,有時在瀾哥兒面前,她都是喊他侯爺。 “為何不喊夫君?”謝玦終還是問了出來。 翁璟嫵笑了笑,轉頭看回前邊的江面,淡淡的道:“我不想在人前演戲,在人后也演戲。” “就這么不想我是你夫君?”謝玦的聲音沉了下來,有些涼。 翁璟嫵輕笑了笑,斜眼睨了眼他:“那倒不是,只是每回喊夫君,總覺得有些虛偽,生疏,侯爺不覺得?” 謝玦沉默的回想了一番,確實,她每回喊夫君的時候都生疏得很,唯有喊侯爺的時候才是她的真性情。 但她每回喊一次侯爺,都讓謝玦覺得帶有淡淡的揶揄。 “那換個稱呼。” 翁璟嫵也不知這謝玦是不是因為她越發的不在意他,他就越發的在意她,所以現在連這個稱呼都要與她較勁了。 琢磨了一下之后,她轉頭看向他,開玩笑的揶揄道:“侯爺難不成想讓妾身喊你玦郎?” 謝玦心頭略微一動,竟極為認真點了點頭:“就這個稱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