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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玦聞言,再次把自己的酒杯倒滿了酒,朝著岳父一舉,面色肅嚴:“今日再諾,往后不會讓阿嫵受欺辱,必定讓其榮華安康,一世無憂。” 說罷,再一飲而盡杯中酒水。 翁璟嫵抬眸看了眼謝玦,心思略凝。 他不僅變了,變化還很大。 翁父聞言,陰霾沉沉的面色稍霽。 “希望你說到做到,莫要食言了。” “定然。” 氣氛依舊肅嚴,翁璟嫵便收斂了心思,在一旁笑盈盈的道:“天冷,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快些吃吧。” 說著,夾了獅子頭放到了父親的碗中:“阿爹你嘗嘗這獅子頭。” 說著,站起來也要給阿娘夾菜,謝玦也站起扶她,柳大娘子道:“別了別了,你坐著就好。” 但翁璟嫵還是給阿娘夾了。 翁父暼了眼他們夫妻間的動作便收回了目光,執起雕琢精美的竹箸品嘗女兒夾給他的菜。 翁璟嫵坐下后,見夫妻已經開始用膳,也暗暗呼了一口氣。 她其實并不想阿爹阿娘為她的事情太過憂心, 今日午膳后,晚間便是去老太太的院子里邊用膳。 翁父從自己妻子那處知道已然給女兒出了氣,又聽進去了妻子的勸。 ——畢竟是阿嫵的祖母,是長輩,現在他們夫妻倆都給那老太太下了臉,難免不會讓老太太記恨上。 聽了勸后,所以態度不冷,但也不是很熱絡,只算是有禮。 雖然沒有過分,但翁父到底也做了這么多年的官,自然不是木訥之人。 飯畢,兩家人坐在廳中,他飲了一口茶水后,才看向女婿,輕嘆了一聲。 這聲嘆息不小,很難不讓人在意。 老太太客氣的問:“親家可是覺得今晚的飯菜不合口味?” 翁父搖了搖頭:“只是想到這世上的事還真的太巧了,去年救下女婿的時候,只當是遇上了賊寇的尋常人,誰知卻是讓人尊崇的永寧侯。” 誰都沒有仔細和老太太提起過孫兒被救的細節,如今聽到這話,老太太看了眼孫兒,對一年半前孫兒生死不明的事依舊心有所余悸。 翁父道:“因云縣離邕州近,時常有賊寇亂行,所以從水中撈起女婿的時候,渾身是傷,倒也沒多疑。” 說罷,看向謝玦,用最平常的語氣說道:“那時女婿奄奄一息,隨行的人都說救不活了,但畢竟有一口氣在,我又怎能忍心置之不理,所以把人帶回了云縣,讓人悉心照料,整整昏迷了十日,女婿才轉醒。” 謝玦朝著翁父略一頷首:“承蒙岳父相救。” 老太太聽到孫兒遭受的苦難,心頭一跳,又聽翁父繼續說。 “那也是你自己的造化。”說著又看向老太太:“女婿著實是意志驚人,好幾處致命傷,卻生生熬了過來,只是因為高熱不斷,所以醒來后失了記憶,休養了一個多月,才堪堪能下床。” 翁父把這話說了出來,再而端起茶水飲了一口。 他本不欲再拿這事來說,可越不說,那老太太便覺得他們翁家好似占了多大的便宜一般。 既然如此,那便把這事說白了。 唯有說白了,才能讓這老太太清楚自己孫子不是從水中撈起就活了的,而是因他才能活下來。 只有說明白了,或許老太太才會對這恩情由心的感恩。 每每想起這事,便會善待他的阿嫵。 謝玦琢磨了一下,約莫明白岳父的用意,倒也是配合得很。 他應和道:“岳父那時不知孫兒的身份,卻也花費了許多錢財來醫治孫兒,若是換做平常人家,面對這湯藥費,恐怕也是任由孫兒自生自滅了,岳父予孫兒的救命恩情之大,恐怕難以償還。” 老太太許久才從孫兒遭受的苦難中回過神來,看了眼那失而復得的孫兒,老太太沉默了下來。 好半晌,才從位上站起。 老太太站了起來,旁人自然也一同站起。 老太太早已知道自己先前對孫媳確實是做得過了,只是身為侯府老夫人的她始終低不下這個頭罷了。 今日在聽到孫兒那般兇險才能保住性命后,一下子便看通透了。 她朝著翁父道:“先前多有為難阿嫵,確實老身太過狹隘了,在此老身為先前所做之事向親家致歉。” 說著,便要朝著那翁父一躬身。 其他都驚了驚。 老太太是一品誥命,翁父自是受不起的,連忙幾步上前虛扶老太太。 翁父道:“老夫人是阿嫵的長輩,算起來也是我等的長輩,這一禮萬萬使不得。” 老太太被扶起后,翁父后退了幾步。 老太提幽幽嘆了聲,環視了一周廳中眾人后,目光最終落在了孫媳的身上。 “等你生下孩子,出了月子后,這侯府的掌家一事便交付到你手上了。” 那邊的二房的崔文錦心頭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繼續作妖。 她的幾個兒女,往后的人生都還得依仗侯府,所以不能把這侄兒侄媳全得罪了。 翁璟嫵微微一頷首:“蒙祖母看重,孫媳定然不負所望。” 老太太點了頭,心下也松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不過是出身罷了,只要有主母的從容氣度,有本事的,往后自然也是能管理得好侯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