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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母難道不知我父親救夫君的時候并不知他的身份?” “父親本就只想給我招婿入門,讓我不受欺負,我們從未想過攀附什么權貴,救人一命是美德,連圣人都贊頌這種美德。” 說著,面色依舊溫然,但目光卻已逐漸銳利:“我父親為官清廉,好名聲在云縣家喻戶曉,若是三姨母再多詆毀一句,我便會為父親討個公道,進宮求見皇后娘娘,求她在圣人面前還夫君公道。” “若是沈三姨母不信,便可再說一句,我現在便進宮,說不得假。” 翁璟嫵目光清冷,面上沒有半點說笑,或是恐嚇之意。 沈三姨母本是什么都不怕的,更是不怕她威脅自己。 但若是真的鬧到了皇后娘娘那處,陳家不問緣由要休了她又如何是好? 心里頓時憋得慌,抬頭看向她,惱羞成怒的訓道:“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如此無禮,如何能當得這侯府主母。” 翁璟嫵微抬下頜,慢條斯理的道:“當不當得,難不成是三姨母說了算?” 說著,撇開了眼,淡淡道:“姨母不掛著為你好的名頭來膈應人,我還當姨母是長輩,若是不能好好說話,姨母什么都不是。” “翁氏你、你!!”那一席話氣得沈三姨母指著她,你了半天都順不了那口氣。 “你個小門戶出來的,毫無教養,你這般出身與教養,還不如當初那個給玦哥兒定下做貴妾的英娘呢!” 話一出,本就安靜的廳中,更加的寂靜了。 翁璟嫵略微詫異,這上輩子從那謝菀瑜口中說出來的話,不曾想這一輩子,竟是從這沈三姨母的口中說出來的。 謝玦聽到這話,正要推門入廳中的動作一頓。 兩息之后,驀然推開了廳門。 門一開,頓時有風灌入。 廳中的人都往門口望去,在見到背光的高大身影,只一眼便知是謝玦回來了。 因謝玦本就是個沒什么表情的人,更因背對光線,眾人看不大清他的眼神。 被堵心塞的沈三姨母見外甥回來了。 許是覺得有靠山了,這郁結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連忙站起,委屈的控訴道:“玦哥兒你可算回來了,你娶的這妻子毫無教養,不僅頂撞了長輩,還給你姨母我扣了好一頂帽子!” 謝玦抿著唇,冷眼掃了眼三姨母,隨即走到了岳母的身前,略一禮,然后才走到妻子的身旁立著。 翁璟嫵抬頭瞧了一眼他。 上輩子,他在這事上倒是處理得好,她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沈三姨母這才瞧清了多年不見的外甥。 外甥越發的像那不在了的姐夫。 她望著親外甥,不禁想起當初自己想要勸說姐夫納妾時,姐夫冷冰冰地瞧了她一眼,說了那樣的一句話。 ——永寧侯府不缺你這門親。 目光再對上外甥那漆黑深沉的眼神,心下頓時犯了怵,一時不敢確定這外甥會不會向著她。 謝玦靜默了幾息,朝著沈三姨母開了口:“往后,三姨母就不要到侯府來了,而方才姨母所言,我會書信一封,一字不差的送去洛州給姨父。” 謝玦對沈三姨母的態度,與對話,與翁璟嫵經歷過的上輩子差不多。 沈三姨母瞪大了雙眸,雙眼和嘴唇不停地顫動著,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能這般對我,我是你姨母。” 謝玦呼了一息,半晌后,才開口:“所以三姨母就能如此對我的妻兒,對我的岳母?” 他又問:“同床共枕的妻子與多年不見,且次次來侯府都攪得侯府不得安寧的姨母比起來,孰輕孰重,三姨母難道就沒有自知之明嗎?” 這話,沒有給她半點臉面。 柳大娘子心底暢快了,還不忘踩上一腳:“真當自己是根蔥呢,竟跑來侯府來指手畫腳。這要是傳出去,沈家和陳家的女兒估摸也尋不到好人家了。” 自然,沈家有侯府的親,倒不會太受影響。 一人一句,連親外甥都不幫自己,沈三娘子再厚的臉皮也待不下去了。 她又惱又怒又委屈地揮袖離去。 人才到門口,便聽到自己的親外甥吩咐下人:“給三姨母收拾行囊,送三姨母出府。” 沈三姨母腳步一頓,瞪大了眼。 娘家沈家這幾年逐漸落魄,但還有永寧侯府這門親,門楣勉強能撐得住。 但她婆家卻也是知道沈家不如以前了,現在她在陳家還有些份量,不過是因親外甥是永寧侯罷了。 可若是陳家知道她來了一趟金都,便把永寧侯府的交情弄沒了,她在陳家還有什么立足之地?! 腳步頓了下來,她咬牙轉身回了廳中。 看向親外甥:“玦哥兒,姨母也沒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做得這么絕,是想逼姨母去死嗎?” 謝玦眼神沉如水:“我現在只是送姨母離去,親尚在。但姨母再次以長輩姿態高高在上出現在侯府,或是在金都傳阿嫵的閑話,那么便斷親。” 話到最后,語調冷然:“姨母該回去了,莫讓我尋人來轟。” 沈姨母雖然怒,可心下到底生出了懼意。 她這親外甥與他父親一樣,不講半點情面。 最終,沈三姨母只在侯府住了一宿便離開了侯府。 謝玦一身戎裝,便與岳母道了聲回屋換了衣裳再去請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