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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無奈道:“半個月前賞下的,一賞下四姑娘便求著娘子把那最為貴重的蜀錦取去做衣裳了。娘子說四姑娘快要議親了,打扮得炫彩奪目些也無妨,便給了半匹,再有也裁了半匹的繡花雪綢給五姑娘做衣裳。” 崔文錦暗暗呼了一口氣:“就這兩樣動了,是不是?” 婆子點頭,但還是道:“繡花雪綢尚好,賞賜有三匹,只是那蜀錦只此一匹。蜀錦昂貴,一匹難求,若是現在去補上一匹,且不說能不能找到,就是能找到,估摸也要花天價。” 崔文錦琢磨了半晌,道:“那翁氏到底不知都賞了什么。” 想了想,吩咐道:“就把這兩樣改一改,把那一匹蜀錦在單子上去了,再繡花雪綢的數上多加一匹,庫房應當還能尋出一匹。” 說罷,咬牙呼了一口氣,冷笑道:“先前倒是我小看了翁氏,現在她母憑子貴,覺得有了與我叫板的底氣了,她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 賞賜單子是在謝玦離府的小半個時辰后,由崔文錦身旁的管事婆子送來的。 那婆子捧著托盤,托盤中僅一份賞賜的單子。 她笑道:“我家娘子聽說娘子要賞賜的單子,便急急吩咐老婦送來,免得娘子久等。” “有勞了。”翁璟嫵一笑,然后朝著明月看了眼。 明月會意,上前取過單子,遞給了她。 翁璟嫵拿過單子。 一打開,目光也隨之落在了上方。 瀏覽了一遍后,并未見到蜀錦一物,嘴角的笑意略深。 抬起頭看向婆子:“mama便先請回,我讓人擬一份單子后再送去。” 婆子略一頷首,一禮后便退了出去。 翁璟嫵再看了一眼賞賜單子,除卻沒有蜀錦外,可這黃金與良田卻讓她心安。 闔上單子后,讓明月去重新記一份單子。每樣都要一半過來,記好后,再把這世安苑送來的單子還給她,就不用再送會去了。 再說這管家的事,緣由是老太太歲數大了,大抵想多活些歲月,所以早幾年前就放權不管了,現在也就全權由崔文錦管家。 再說這賞賜本就是孫子掙來的,送一半去褚玉苑,老太太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所以單子送回世安苑后,那些賞賜晚上就送了過來。 晚間在主屋中,翁璟嫵讓明月繁星清點著送來的東西。 清點后,繁星驚嘆道:“奴婢還沒見過這么多的好東西。除卻珠玉不說,就那幾匹布的料子而言,色澤鮮艷,觸手冰涼,奴婢在云縣也是從未見過。” 翁璟嫵掃了一眼,布匹中最為出色的是繡花雪綢,用細軟蠶絲織成。 宮里出來的東西,自是比外頭的要好,這一匹布目測可換數十金。 就兩匹布,就幾乎可抵了謝玦給她的那個匣子。 但布再好,也只能做成衣裳來穿,卻不能換成銀錢。 而且,若不是謝玦,恐怕也賞賜不來這樣的物件。 雪綢便如此貴了,更莫說那蜀錦,幾乎按尺來算。 貴重的一尺可達十金,只供給達官貴人與極富貴的人家使用,更別說是這上貢的蜀錦了。 崔文錦拿謝玦與其謝家軍所拼搏得來的賞賜給自己女兒做新衣,真是毫不手軟。 上輩子她與謝玦節儉,倒是為二房做了嫁衣。 崔文錦管家的那些年,什么好的都往自己那屋子塞,過得奢靡,把他們大房的節儉襯托成了笑話。 這輩子,崔文錦可別再想了。 要用什么要穿什么,除了侯府給的,其余的要么她自己,要么她男人自己掙去。 想到此,翁璟嫵斂了心思,與明月道:“下個月登高節,也不知各府有無宴席,而我初到金都,總不能在宴席上失禮了。” 說著,又道:“等再過半個月,便去請錦繡坊的繡娘上門,讓他們為我量身做衣。” 京中貴女最喜請錦繡坊的人做衣,不僅僅是做工好,還能從那些個繡娘口中聽到關于別府后院中的一些陰私。 京中貴人平時吃飽了撐著,無事可做,便是最愛聽這些閑話。 錦繡坊繡娘繡工好,可嘴卻是不大嚴實。 上輩子,約莫再過一兩年,這錦繡坊便是因為這嘴不嚴而惹了禍,遭封了店,掌柜的也因此落了大獄。 但現在,她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半月過后,錦繡坊的兩個繡娘帶著對這永寧侯府娘子的好奇心前來。 這段時日金都中都在議論這一位侯府娘子。 都說她是小地方來的,定然是個粗俗不知禮的。又說要以救命之恩來抵才能嫁得出去的,定然是相貌奇丑的。 隨著婢女入了府,再入了褚玉苑中,在主屋前的廊下等候時,兩個繡娘不免抬頭打量了一眼這院子。 院中有翠竹與枇杷樹,還有臨小湖而建的垂柳,小院雖未有其他大宅院那般氣派,可卻是秀麗端方,雅意深致。 不一會,有婢女來通傳,兩個繡娘便也入了屋中。 入了屋中,只知美人榻上坐了人,但也未敢隨意瞧貴人,皆一禮:“錦繡坊繡娘見過娘子。” 低頭間,只聽到上方有如春風的溫柔嗓音傳來:“兩位繡娘不必太拘禮,抬起頭來。” 兩位繡娘聞言,相繼抬頭,見到美人榻上的美人,皆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