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我知道了!你有癔癥,我也有癔癥,我們是通過癔癥交流的!”飛鳥又一次大悟,“只有在這里我們不會被打擾,只有在這里我們才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只有這里才是你我的樂園。啊,得癔癥真是一件好事啊。” “嗯。”虛影小人點頭,“我離開皇居……你,可以原諒我嘛?” “我永遠不會責怪小林的!小林這么可愛怎么會有錯?都是幕府和大惡的錯,是他們兩個脅迫你走的。生病的小林被脅迫已經很可憐了,我怎么忍心再責怪你?”飛鳥心疼道,“幸好我們還有癔癥,我還能在這里見到你。” “是啊,這里是我們的極樂凈土。”虛影小人在他的掌心蹦來跳去,“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們有這個地方,不然真不知還能不能再看見你了。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啊!” “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飛鳥認真得對天發誓,“這是我和小林的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他從貼身衣服里摸出一條黑色布料,邀功似的亮給小人,“小林你看,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從你袖子上撕掉的布,我一直都珍藏著,差人好好保養。這是你給我的禮物啊。” 虛影小人很驚喜,“飛鳥,你對我真好,我也會對你好的……我可以親親你嗎?” 這是比天還大的喜事。飛鳥激動得語無倫次,“當然!當然可以!” 虛影中林清泉的面容有朦朧美,離自己越來越近,可愛的小手像羽毛搭上自己的鼻尖和人中。他心動不已,閉上眼睛,靜靜等待小林的親吻。 可突然而至的拍掌聲打破一切。癔癥的黑暗褪去,世界重新明亮。 映入視野的是侍官驚嚇的臉,“殿下,我見您自說自話的……是不是又犯癔癥了?” “胡說八道!”飛鳥想起方才和小林的囑咐,矢口否認,“什么癔癥,我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東西。你別信口雌黃了!” 連失父皇和最愛的小林御醫,侍官對主子擔心不已,從飛鳥祈禱前就守在外頭聽動靜。 隔著模糊的紙門,他看見飛鳥捧著手掌,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他嚇壞了,推門而入。 “殿下……”他看飛鳥面色潮紅,吐著熱氣,怎么看都像是生病的人。 侍官很是著急,“您稍等,我去找日暮御醫給您醫病。” “你不準去!”飛鳥慌了,“不準去不準去不準去!” 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一旦癔癥暴露,小林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情急之下力氣也大起來,他從神龕中搬出沉重的神像,朝侍官的頭便砸了過去。 從搬神像到侍官倒地,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探了探侍官的鼻息還有點氣。他不放心,對著侍官的臉又砸幾下。 等侍官徹底沒氣了,他才停手。 * 異香撲鼻的玄武山,林清泉三人爬了兩千多個臺階,終于來到玄武醫館。 上次見到玄武醫館,這里就已經冷清荒無,高高在上,曲高和寡地將世間隔絕在外。 這一次情況更甚。 一個人影都沒有,鳥倒是多了不少。山上山下兩個溫度,白霜般的寒霧沾濕衣襟。寒冰結晶于鳥居和醫館招牌,宛如困于琥珀中的蟲子。 林清泉又冷又累。他身邊的兩人卻都呼吸平穩、健步如飛。 “我身體好像大不如前了。”他累得直喘,陷入自我懷疑,“精力還不如花無這小孩呢。” 明日花無聞言扶了他的手,“哥哥很累的話,只管扶著我就好了。” 這話在黑木蓮那里聽著格外刺耳。 刺骨的山風蕩動,從青綠的草地飄出無聲無息的花粉。他皺了皺鼻子,明顯有些不舒服,“律令草居然還長花了。” 律令草的花很小,是淺紫的,一朵花上就兩三瓣花瓣,在里面是稀疏的鵝黃色花蕊。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從衰敗的醫館走出來個人,急忙沖這邊說:“別碰律令草!有毒!” 這人圍著口布,穿著相當眼熟的黃和服。盡管瘦了不少,但沖這聲音,以及神態舉止,都像極了一位舊人。 是多日不見的西瓜。 西瓜愣了很久,存疑地開口:“我說,清泉……小林清泉?我沒看錯吧。是你嗎?” 重逢舊人。林清泉喉頭一緊,被什么擊中,過往中老舊塵封的往事如今像打磨一樣熠熠發光,“是我。西瓜,我回來了。” “你變了好多,我都沒認出來你。”西瓜扯掉遮著嘴的口布,顯得比林清泉還要激動,“天哪,你和我印象里的你完全不一樣了。” “是因為我的衣服變了吧。” “不止于此。你變柔和了,像玄武山的霧。以前你脾氣不好,說話裝得再怎么平和有禮都像帶刺。”西瓜說,“可現在不了,你現在是真正的柔和,和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簡直變了個人。還記得那時我弄臟你的床單,你就要殺我吶。” 林清泉垂眸,對那些往事一笑而過。 他把在皇居的經歷大致說了說,把黑木蓮和明日花無推到前面做介紹。 西瓜一眼就認出這位瀟灑俊逸的男人正是有過幾面之緣的目目。但在看到明日花無時,臉色變了,瞳孔因為受驚而縮了縮。 “這孩子……”他停在這,臉色變得驚恐,“好生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