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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么找上門了?”年輕的車夫瞇起眼睛觀察了林清泉半天,又掃一眼旁邊潔白衣裳的目目,突然慌張,“你們突然上門做什么……我不會真的要死了吧。” 確實,他的內(nèi)臟溶解得更加嚴重。連胃都和腐爛的腸道粘連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塊攤爛漿糊的餅,不忍直視。 腐蝕已經(jīng)到了胸腔。 這樣的情況很接近死去的村長的兒子。 “是的。你真的快要死了,我擔心你撐不過兩天。”林清泉直言道,“但凡中了魔力的男人,無一例外都會體內(nèi)腐爛而斃命。” “我已經(jīng)知道了。”車夫苦笑,“之前我聽說那些丈夫暴斃而亡,有傳言說他們變成像蠕蟲般的軟體……聽的時候我心里沒什么波瀾,就像聽笑話似的,只是冷眼旁觀罷了。可如今……我變了,我真的變了。” 林清泉接著他拖長的尾音問:“你變什么了?” “以前的我特別崇拜瀟灑,之所以選擇做車夫的職業(yè)也是因這份性情所致。我喜歡行走各地品嘗美食,有機會的話逛一逛當?shù)氐募藎院,領略不同地域的女人。我本想著這輩子不婚配,一個人無拘無束過完一生。可一切都在那個夜晚改變了……”車夫的眼中有一絲悲切,“我變得無比怕死。” 他悲切地說道:“有了孩子后,人就容易變得怕死。” 林清泉將這話審視了半晌,內(nèi)心正回味著呢,卻看見車夫朝自己跪了下來。 “您是從玄武山來的醫(yī)生,又未卜先知地測算出我家小姐懷孕,必有神能傍身!我想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陪我的孩子一起長大……” 他跪下去時,肚子里那一灘破破爛爛的濁液也晃蕩著,皮囊卻完好,像極了盛放毒|液酸汁的瓶器。 林清泉頓了會,說:“除非吃下魔的心臟,否則你必死無疑。” “魔的心臟?”車夫跪在地上,仰起頭如視神謫般地望向林清泉。 “沒錯。就是字面意思,魔的心臟。”林清泉道,“只有這個東西才能救命。” “那么,魔在哪里呢?” 盛裝的小姐由侍女撐著傘,站在木制的亭榭中,烏黑的垂發(fā)長及腳踝,沒有眉毛、白|粉敷面的她頗有日式詭異的古典美。 車夫嗖地起身,趕忙擦干臉上的眼淚,憋紅了臉。 她站在不遠處暗中觀察已久,如今精明地笑著,對林清泉說:“上次聽你說到魔,我回去就打聽了有關(guān)魔的奇聞,掌握了幾個重要的消息:無論多么病重,服下魔的心臟就會起死回生;還有,魔胎經(jīng)過凈化就會變成rou丸,有美容養(yǎng)顏、具有返老還童的功效,是功效極佳的保健藥……唉,我知道得太晚了。一些更有手段的貴族,早早便雇傭浪人和忍者去拿下魔的心臟,放在黃金里保存。等到老病的時候再拿出來服用……” 齋藤小姐輕飄飄地瞧一眼車夫,分指足袋踩過滿地落葉走來,“關(guān)于風鈴村的那只魔,你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 林清泉直視她,說道:“魔的本體是一串風鈴,出現(xiàn)在村子里形形色色的屋檐下,其中就包括村長家、以及你們一起過夜的驛站。既然你去過風鈴村度假,風鈴村有條規(guī)矩想必有所耳聞吧。” 齋藤小姐挑眉,“什么規(guī)矩?” “若是風鈴響動不停,則屋內(nèi)男女就要停止行yin。” “聽說了。可那又怎么樣?”齋藤小姐輕蔑地笑道,“那個晚上,確實有風鈴響動。但我連車夫的意愿都不在乎,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一個風鈴響不響么?” “你不清楚原委。”林清泉說,“若是違反這條規(guī)矩,就是入了界。男人將從身內(nèi)腐爛,女人則……” 在這時目目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林清泉看見它指頭抵在唇上,白玉的指節(jié)嵌進兩層薄薄的紅唇之間,有獨特的雕塑感。 有村長兒媳的前車之鑒,它認為還是不要刺激孕婦。 否則就會助長她肚子里的魔胎覺醒。 于是林清泉止語了。 他看著光明,所做的行為也自然而然變光明了。 “實不相瞞,小林家,我想拿到這只魔的心臟。”齋藤小姐理了理鬢邊的碎發(fā),“倒不是想著救一個卑賤的車夫……我只是想用作保存,以備將來的不時之需。你有辦法拿到嗎?” 車夫聽見她這么說有些難過,低下頭久久不語。 林清泉看著小姐精明的臉孔,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但前提是要引魔出洞,讓它現(xiàn)身。只有看見它,我們才有辦法拿下它的心臟。” 小姐了然道:“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這魔喜yin,大概率會盯上行房的夫妻,然后附著在他們的屋檐之下,那些不愿控制欲望的人自然就上了它的鉤。如今全村禁|欲,想要引魔出洞,就需要齋藤小姐動用權(quán)勢,幫忙尋找一男一女行yin,讓它現(xiàn)身。” 車夫震驚地說:“可這樣的話,那個男人很容易就成了犧牲品啊……” “犧牲是必要的。”齋藤小姐冷酷道,“給一些錢,找兩個貧民村的賤民做誘餌,是最合適的。賤民的命不值錢,用來換魔的心臟是物超所值。” 年輕的車夫流露出糾結(jié)的神色。他向來懼怕小姐,對她的各項決定都低眉順眼,此刻卻膽大地說道:“我也是出身于賤民村的穢多非人。賤民也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