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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林清泉的目目,那還能是誰呢。 宿主和魔胎在萬千暖燈下,對視一眼。 目目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像小孩一樣朝林清泉飛奔過來。 它抱住他的胳膊,撒嬌似的搖了搖,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蹭。興奮的樣子就像一條見到主人拼命搖尾巴的小奶狗。 結果林清泉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它重重的一拳。 目目被他打懵了,捂著臉,僵直地站著,大氣也不敢出。 “你去哪兒了?!”林清泉氣得眼前發黑,腦袋嗡嗡作響,前額的血管罕見地凸出來,在白皙的肌膚上略微顯眼。 他氣急的樣子像極了丟失孩子的家長,揪著目目破破爛爛的衣領說:“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長時間?!連糞坑我都差點要跳了……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目目認命地被他揪住衣領,毫無反抗的意思,一對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哎我說……別動手啊。”西瓜快看不下去了,勸他道,“清泉,你好好說話,不要這么對待它啊!話說你別揪它衣領,再揪它這衣服可就更沒法穿了。” 目目被松開,卻不躲遠,反而更加挨緊了林清泉。 它在殘破的兜里翻了翻,拿出一副玳瑁圈眼鏡。 眼鏡鏡片厚厚的,很像啤酒瓶底,鏡片外一圈黃褐花色的玳瑁很是古樸。 在江戶,這樣一副眼鏡價格不菲,只有富人才配得起眼鏡。 看著眼鏡,頓時,林清泉的腦海里浮現出迷弟的臉和他濕漉漉的大眼睛。它扶了扶眼鏡,朝自己大喊一聲:“前輩!” 林清泉回過神來,有點吃驚地說:“這是那只魔的眼鏡?” 嘭一聲,眼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半心臟。 右心室和右心房俱在,顏色健康,呈現出鮮嫩的紫紅色。 這是魔的另一半心臟。 魔竟把心臟分為兩半。一半擬態為完整的人心放置在左胸口;而另一半就擬態為眼鏡,時時刻刻架在鼻梁骨上。 眼鏡還真的是本體啊。 林清泉不禁大跌眼鏡。 接著他心情復雜地看著目目。 想必它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去抓捕從界又化為人形的魔了。 并且以區區魔胎之身,打敗了一只高級魔。 這家伙,小提琴拉得好,武力值還這么野的么。 目目用雙手捧著這半心臟,獻寶似的呈遞給林清泉。它禮貌性地壓低下巴,姿態頗為謙遜,眼睛卻微微上抬,定格在林清泉的臉龐,以觀察他的臉色和反應。 林清泉沒表現出什么臉色和反應。 他好整以暇地,將這一半心臟放進金盒,和之前取下的那一半湊整了。 看見林清泉收了自己獻上的心臟,目目就情不自禁地臉紅了,表現得比林清泉還要激動。 它的眼睛實屬特別,瞳仁大,很像新生兒一樣純潔。這樣的眼神,再加上它獻寶的動作,就像一個虔誠的教徒在為神明供養最珍貴的醍醐。 林清泉看見它這熱烈的目光,本想一走了之避開的。 但他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沒忍住,伸出手摸摸它的頭。然后將手下移,順著它的臉線,來到他剛才重拳出擊的地方,停在那里,問道:“疼嗎?” 目目怔怔地點頭,立刻又搖頭否認了。 “疼!怎么不疼?它雖然是自愈力強大的魔胎,但和人一樣都是會疼的。甚至,因為對外界敏感度更高的緣故,它們比人更容易感受到疼痛。” 西瓜笑著湊上來,“話說,你的小妖怪也太慘了吧,就像從賤民村逃難出來的,連乞丐的衣服都比它齊整。它這么晚才回來,破破爛爛的,大概和那只魔進行了很激烈的鏖戰。好不容易掏了那魔的心臟,想向你邀功的,結果一回來就被你給打了。真可憐啊……” 借著朦朧的燈籠光,林清泉看目目破碎的衣領、缺胳膊少腿的和服、爛成絲絲縷縷的前襟。它戴著個臟兮兮的面罩,和服也是污漬斑斑,整個灰頭土臉的。 林清泉問西瓜道:“這山下有沒有裁縫鋪?我想給目目做身衣服。” 西瓜一臉問對了人的樣子,說道:“裁縫鋪?那可太多了,高中低檔的各種都有。不知你想要什么價位和風格的?” “有哪些價位和風格?” 西瓜老派地說:“首先說低檔的。雖說是低檔,但用料實惠,專染艷麗的色彩,是吉原的漂亮游女的首選;再說中檔,大多為平民和低級武士服務,色澤古樸平實,用料柔軟舒服,玄武醫館的青和服和黃和服,都是在中檔鋪定制的。我建議啊,清泉你去中檔最合適了。” 林清泉不為所動,“高檔鋪,你還沒說呢。” “其實,真正稱得上高檔鋪的只有一家,價錢可就貴了。”西瓜道,“這家鋪子制作的和服被稱為‘天|衣’,執掌鋪子的裁縫被稱為‘天剪’。一套和服會賣到半座花園屋敷的價錢,就這樣還供不應求,連不輕易出門的皇室成員們也會光顧呢……” 林清泉一拍大腿,“決定了。就去這家!” “你瘋了吧?”西瓜奇怪地說道,“你自己都不穿這么好的,干嘛花大錢給小妖怪穿啊?” “這你就不懂了。”林清泉笑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目目就是我當之無愧的利器,它必須要配最好的裝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