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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兩人就往后走去。人潮洶涌,很快便看不見他們了。 林清泉目標明確,就是要去賽博朋克的街區。 途中經過不少酒香四溢的居酒屋。廚師們親自在門口招攬顧客,給人們分發自家釀的梅子酒。 手中一下子多了三四盞木酒杯。林清泉挨個喝光,喝到最后一杯時僵住。這梅子酒的味道,正是大阪那只魚魔的居酒屋的味道。他回過頭,看見那間記憶中的居酒屋,里面滿是紅紙燈籠,充盈滿屋的紅光快要把本就不大的酒屋撐炸。 老僧從酒屋走出,用戴著“空”戒指的手,指了身后的目目說:“你的目目,是第四次離體了吧,相當于已經覺醒到一半了。” “你怎么在這?”林清泉問,“而且你怎么知道它叫目目,又為什么知道它是第四次離體?” “就像跟蹤那名武士一樣,我在跟蹤你。” “你在等目目成魔,想取下它的心臟做成藥?”林清泉變得陰沉,“你最好別打它的主意。就算找不到壓制覺醒的辦法,我也會在它吃我的時候,想辦法和它同歸于盡。不為什么拯救蒼生,就為了不讓它的心臟被別人取走吃了。” 老僧笑道:“你很在乎它?” “那是自然。”林清泉拿指頭戳了戳目目的心口窩,盡管那里面并沒有心臟,“它的心臟是吸我血、吃我rou才長出來的,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我是大惡人,為他人做嫁衣,這等善事,我做不來。” 老僧哈哈大笑,“毫無菩提心,大概就是你這樣子。” 他晃了下黃金錫杖,發出鈴鈴響動,“我的法號叫真如,在京都的住址是本能寺,就在玄武山不遠。有空時,來找我喝茶吧。” 他笑著退回紅光濃郁的居酒屋中。 涌動的人潮擠了過來,推著林清泉和目目不得不往前走。 在漫長的移動后,兩人最終來到玄武祭的盡頭,一張銹跡斑斑的鐵絲網攔住了路。目目抬著胳膊丈量了鐵絲網的高度,用眼神暗示林清泉可以翻越過去。 林清泉一腳踹翻鐵絲網,走了進去。 遠觀和近看是不一樣的。 近看有更強的視覺沖擊。擁擠臟亂的樓群間,可作地標的廣告牌懸掛其中,紅紫交加的霓虹燈光四射,刺眼的燈光像瘋草一樣長滿整個街區,不時有嗡嗡的機甲從頭頂掠過。男男女女叼著煙、頭頂黑科技裝備,在濕淋淋的道路上走動。 宛如遁入另一個維度。 就像又穿越了一次。 林清泉摸著冰冷的水泥,恍如隔世。 他居然從江戶就這么簡單地走回了來處? 可以說非常的詭異。 身后傳來一聲長口哨,一個戴著□□鏡的人出現。他刻意將□□鏡壓到鼻梁下,從墨鏡上沿望向林清泉,嬉皮笑臉的。 盡管裝束怪異,但林清泉認出他了。 “西瓜,你怎么可能在這?!” “怎么不可能。我看你們都去追魔了。作為好友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必然是加入你們啊。”西瓜嬉笑著說。 林清泉把西瓜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說道:“你火急火燎追上來,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么?” “當然知道。賽博朋克嘛。”西瓜說,“這里是你的家。” 離譜。這一切就離譜。 林清泉已經察覺到不對了。 他沉思片刻,問出一個深思熟慮后的問題:“我們在山上喝的野草莓汁,你帶了嗎?” 西瓜從身后一摸,還真摸出兩只竹筒,“當然!我把野草莓汁裝在竹筒里了。怕你追魔追得口渴,專門倒在竹筒里給你送來的。” 林清泉的臉色變得有些異樣。 他晃了晃竹筒,又打開竹筒聞了聞,里面的液體從顏色到氣味都是野草莓汁沒錯。他呡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上升到鼻腔,于是整顆腦袋都是酸甜氣息的了。 林清泉發出喟嘆:“要是這竹筒里的野草莓汁,永遠都喝不完就好了。” 說完,拿竹筒的手一歪,竹筒里的野草莓汁傾倒而出。 十秒、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竹筒里的野草莓汁仍在倒出。 林清泉看著永不倒盡的野草莓汁,突然很想笑。事實上他也確實笑出了聲。 果然如他所料。 可以確定了,從下山追魔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落入了如夢一般的幻境。 魔其實并未逃走。它只是從人形化成了界。 而它的界,正是基于林清泉的意識,而構建的幻境。 沒想到在平時作為林清泉迷弟而生活的魔,本體居然是幻境。 在這個幻境里,一切人事物的出現,都是按照林清泉的潛意識來的。 簡單來說,就是做夢。 和之前那只魚魔化成的強腐蝕性魚卵界不同,這次遇上的幻境界,可以說是非常高級的界了。 果然,高級的界,會讓人心無芥蒂地進入,再心甘情愿地死在里面。 但林清泉自然是不愿意死在這兒的。 他要逐個擊破這些幻象。 這就像在夢里,做夢的人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從而能夠控制夢境。 “野草莓汁是不可能喝不盡的。所以它根本就不存在,是幻象,就像夢一樣。” 話一出口,竹筒連同流出的野草莓汁一起,都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