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池像是沒有察覺到落楓今日話語中的異樣，仿若自語道：“也怕這些，但我最怕的卻他是高浮于天的流云，高潔至清，不染點(diǎn)塵，可我卻對他產(chǎn)生不堪的欲望。而這些骯臟的想法竟還叫他得知了。如今，我更是為了給他報(bào)仇，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弄得滿手血腥。我害怕，他會(huì)厭惡這樣骯臟不堪的我。”

    自落楓有意識以來，就一直伴隨著玉清池，滿眼都是他，可之前從未有一刻在他臉上露出這般無助彷徨的神情。他雖是不喜聽玉清池提起洛云寰，此刻見他如此，卻還是軟下聲來安慰道：

    “你說的那個(gè)人既然身為你的師尊，定會(huì)護(hù)著你向著你的。你變得如此，定不是他心之所愿，但如若他在你身邊護(hù)你教導(dǎo)你，自然不會(huì)讓你變得如此。可惜他先離你而去，就沒有指責(zé)你厭惡你的理由。”

    玉清池聞言，定定地看向落楓，心上再度翻涌上莫名熟悉的感覺。

    如此溫柔得近乎不講道理地站在他身邊，無論他做什么事總能找到回護(hù)他的理由的人，從來只有洛云寰一人而已。

    他又想到了方才的夢境。

    洛云寰師尊死去后，二人相處的每一天每一刻的過往都已被玉清池在腦海中翻來覆去回憶了勾畫了無數(shù)遍，尤其是在皇城之中，皇后為他二人共同編織的夢境。

    紅紗幔帳之中，洛云寰不再身穿白衣，而是著一襲紅衣，寬衣廣袖，繁復(fù)艷麗，雪膚紅衣，繾綣動(dòng)人。

    玉清池伸手一層一層除去他旖旎的衣袍，露出那人修長挺拔的身姿。勻稱的肌骨有著近乎完美的線條，肌理分明的薄薄肌rou如同渾然天成的璞玉，細(xì)膩潤澤。

    衣袍一被褪去，面前之人呼吸明顯一滯，玉清池趁著這個(gè)空檔，把他往下輕輕一推，讓他跌落在軟紅帳中，自己則是欺身而上，一手伸出握住對方不安的手，與之十指交握。他垂下頭來，充滿興致地欣賞對方眼睫微顫，呼吸急促，面頰逐漸泛紅的模樣。

    對方被他看得又羞愧又惱，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玉清池自然巍然不動(dòng)，倒是如墨玉般的長發(fā)垂落下來，發(fā)尾落在洛云寰的胸口，在他的肌膚上輕輕掃動(dòng)，惹得他微微發(fā)顫。

    玉清池見其這般模樣，雙目越發(fā)迷離，忍不住低下頭去，就要吻住那人微微張開的薄唇。

    就在二人唇瓣即將相交之際，眼前淬玉似的容顏忽生變化，黑霧彌漫，纏繞上那人無瑕的臉龐，不過須臾，眼前之人便化作一片黑影，五官一片漆黑，再不似他心心念念之人。

    玉清池悚然一驚，從夢境之中醒來，輕擦額間沁出的薄汗。

    為什么，夢境之中師尊的臉會(huì)變?yōu)槁錀鞯哪樱克偎疾唤狻?/br>
    若不是落楓身上全無洛云寰的氣息，他甚至懷疑落楓和他的師尊有些許關(guān)系……

    到底是他對落楓心生欲念，還是落楓在他腦識中停留了太久，對他產(chǎn)生了影響。

    玉清池雙指抵著眉心，思索無果，索性丟開此事不再深思，轉(zhuǎn)而對落楓道：“喂，不說我和他了，說說你吧。”

    影子微微晃動(dòng)，落楓歪頭疑惑道：“我？”

    “本帝尊答應(yīng)過你，給你一個(gè)更好身體。如今你也算來過這繁華浮世，見過了各種各樣的人，可想好了這次變成什么模樣？”玉清池緩緩說道，頓了片刻復(fù)又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補(bǔ)充道：“先說好，不許再化做我?guī)熥鸬哪印！?/br>
    落楓驀地愣住了，恍然道：“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何模樣。”

    玉看了他一眼，繼而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神色忽然變得溫柔和緩了許多，眼中滿含繾綣柔情：“洛云寰師尊的模樣已經(jīng)在我的心中勾畫了千萬遍，他的容顏我怎能認(rèn)不出來。”

    玉清池的雙手因常年握劍，指腹生著一層薄薄的繭，觸碰到面容之上的時(shí)候，帶來些微粗糙的觸感，輕輕摩挲著落楓側(cè)臉的時(shí)候，讓他情不自禁想要沉淪其中。可對方接下來說的話卻要讓他羞愧難當(dāng)，幾乎無地自容。

    “落楓，你不要再變成他的樣子了。”玉清池的聲音異常柔和，極有磁性，像是淬了冰的烈酒，讓人沉醉，“我怕你同他太像，我終究會(huì)忍不住將你當(dāng)作他的影子，我更怕你與他不像，我連他的影子都捉摸不到，最后只能把少得可憐回憶一遍又一遍反復(fù)嚼碎……

    我知道這樣說對你很不好，但是這個(gè)世界上沒有人比得過他，更沒有人能夠代替他。”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開那個(gè)車啊……（這是可以說的嗎……

    第92章 血洗皇城（四）

    因覺落楓二字不詳，玉清池此前從未親口喚過這二字，今天是他第一次開口叫出落楓的名字，仿佛親口承認(rèn)他的存在。可他說出的話卻讓落楓覺得可笑至極。

    “方才處置風(fēng)雷的時(shí)候，我多看了幾眼。懸壺門、千機(jī)閣有幾位青年才俊模樣甚為俊俏，你若喜歡，幻化成他們的樣貌倒也養(yǎng)眼——”

    “不勞九霄鬼帝費(fèi)心了。”落楓哼了一聲，漠然凡：“我這樣沒有什么不好。”

    玉清池還道他對那些少年人的模樣相貌皆不滿意，了然一笑，繼續(xù)說道：“你若不滿意，我還可下令再召凡世各地適齡青年才俊入皇城，任你選擇，想幻作什么模樣便作什么模樣。若你喜歡女子的相貌，我也……”

    “夠了！”落楓沉默片刻，終于聽不下去了，沉聲呵斥道：“我什么都不喜歡，也不想再改換相貌麗，別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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