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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此之后,他才知道云海天城除了四峰各自的功法外,掌門一脈更有威力遠勝四峰功法的至寶——澤國江山圖。 據步青天所言,澤國江山圖記載有八門妙法,尋常修士只得其一便能躋身一方大能。更有傳聞說只要得到澤國江山圖再配合云海天城三鋒共同修煉,甚至能夠飛升登神。 步青天憤恨難平的聲音言猶在耳:“……焰昀一個女修,仙骨平平無奇,吾與她同日拜入師門,比她努力不知幾許,何以最后才是飛升的竟是她!”他的面容隱于黑暗之中,風雷卻能從他的話語中聽見nongnong的不甘。 原來即便是步青天這種看上去清心寡欲道骨仙風之人也有這樣一副不為人知的模樣。 可見人人都有欲念,只要人有了欲望,再是銅墻鐵壁般堅硬強悍的心,都有了裂縫和突破口。 風雷這樣一想,忽然覺得修為深厚,力量強悍的步青天也不再可怕了。 他或許根骨資質不如玉清池,運氣也沒有他好,有一個哪里都好的師尊,但是在cao弄人心方面,他有絕對的自信。 步青天猶自絮叨:“……無非就是她的命太好,被前任掌門收為弟子,什么都不做就能繼承澤國江山圖。而吾八卦峰一脈,無論是根基、能為都不輸掌門一脈,為何永遠被他們壓在腳下?” 風雷唯唯諾諾地點頭,他心思百轉,七竅玲瓏,在短短幾天就取得了步青天的初步信任,也略微知曉他的目的——將云海天城掌門一脈至寶奪至手中,繼而完完全全成為掌門,自然知道他想聽到什么樣的回答,順著他的話附和了幾句,果然見對方臉色稍霽。 “風雷,我對你寄予厚望。”步青天啞聲說道,“你和風月都是我看重的弟子,此番我就給你和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誰能助我得到澤國江山圖并且殺死洛云寰師徒二人,誰便是我的首徒,待我飛升登神后繼承我的衣缽和云海天城掌門之位。” 風雷心中一動,強忍住冷笑的沖動:風月是師尊看重的弟子,但是自己從來都不是。他有自知之明,無論是拜入步青天門下,還是如今得到步青天的垂青,都是他想盡了辦法主動貼上去的,步青天甚至是風月,從來沒有主動看過他一眼,又談何看重? 他強壓下心中的嘲意,擺出一副乖巧好弟子的模樣,問道:“師尊,您曾說過那澤國江山圖一旦被納入神魂,絕無外力強行取出之法門,洛云寰骨頭硬得狠,若始終不肯交出澤國江山圖如何是好。” “不愿交,那便早些殺死他,不要浪費時間。” 風雷驚道:“可是他無親無故,若和玉清池一起死了,那澤國江山圖不是就再無現世的可能……” 步青天詭秘一笑:“無親無故?未必。血緣至親不好找,可有肌膚之親的愛侶難道還不好找嗎?若實在沒有,強行制造一個,也不是難事。” 風雷眼眸陡然睜大,似是頓悟了。 此刻,深秋的寒風呼嘯而至,風雷覺得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來到八卦峰一處隱秘的所在,恭然施禮,面帶肅容,低眉垂首,絲毫不見方才在鎮鬼仙塔時的囂張氣焰。 “弟子風雷,問師尊安。” 他面前隱沒在樹影之下的黑袍人影轉過身來,放下覆在頭上的兜帽,露出橫簫長老步青天森冷的面容。他言語干脆利落,完全不像當年在云海天城首席長老時一副溫雅從容的閑適寬容模樣。 橫簫長老步青天避居此地,雖對他話語嚴厲,威壓重重,但幾次見面,風雷其實已經看出,或許是受到了某項禁制,步青天不得離開此地,對外界事物一概不知,全靠風月師兄或自己傳遞信息。風月看似對師尊敬重,實則別有用心,言語之中頗多隱瞞,并未將近來所有情況盡數告知,而步青天似乎對他也并不完全信任,甚至還賜給自己隨時來到密室禁地完全避開風月感知之法,從他口中探聽消息。 想到此處,風雷忽然笑了,只聽他叩首道:“師尊,弟子有事要報。” 步青天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只說了一個字:“說。” 風雷大聲道:“弟子冒死告知師尊,風月師兄已經捉住洛云寰師徒二人,并已得到天讖劍,卻再三威嚇弟子不許張揚此事,怕是別有用心,師尊請務必當心!” * 與此同時,晚楓林小屋。 風月冷然一笑,不懷好意:“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如何處置你的好徒弟?” 洛云寰急道:“你想對他怎么樣!” “果然,”風月眼眸一冷,澀聲道:“關于他的事,你總是很關心,遠遠勝過我。” “我不關心自己的弟子,難道關心你的弟子?” “……”風月一噎,隨即放開他的手,嘆了一聲,像在自嘲,又像是挫敗。 “師弟,你知道嗎,每當看到你對你那好徒弟噓寒問暖,疼愛有加的時候,我都覺得礙眼、非常非常礙眼……不過到此為止了,你知道嗎,他就要死了。” “你——”洛云寰驚怒,話未出口就看見風月臉上寸寸加深的詭異笑容。 “我不但會親手殺死他,還會在此留下水鏡陣法,讓你有機會親眼看到他引頸就戮。”風月長眉斜飛,目若深海,雖是笑著,眼角眉稍卻透著掩不住的陰鷙。 他似乎很享受洛云寰聽見這句話時臉上露出的震驚急切卻又不知所措的神色,又笑著補充道:“師弟作為云海天城掌門,想必比我還要清楚天城對殘害同門的邪異弟子都是如何處置的吧?你若忘了,師兄稍稍提醒也是無妨——斷仙骨,滅神魂,永遠抹殺他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