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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清池師侄莫急,如今勝負未分,先不急收簫。” 玉清池疑惑道:“這棋局的勝負同我師尊的白玉簫有何關系?” 久未開口說話的風雷忽而低笑一聲,往風月手表方向邊的茶盞中添上熱茶,隨后湊到玉清池耳邊,悄聲道:“師弟還不知道吧?風月師兄今日與云仙尊定下約定,弱此局師兄贏了,云仙君就為師尊吹奏一曲。” 玉清池牙的拳頭都快攥不住了,咬牙切齒小聲問道:“怎么就說師尊會輸?若風月師伯輸了,又當如何?” “不如何啊。”風雷洋洋得意道:“我師兄又不可能輸。” “啪!” 一聲脆響! “啊!”風雷正笑得恣意,手上冷不防挨了一下,頓時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玉清池悚然抬頭,只見風月攏起手中折扇,撇了風雷一眼,冷聲道:“聒噪!” 風雷一驚,隨即噤了聲,低下頭去,還不忘扔給玉清池一個鋒利的眼刀。 玉清池心中暗爽,可沒等他高興多久,忽見沉默多時的洛云寰忽然從身邊抓起兩顆棋子往棋盤上一投,黯然道:“是我輸了。師兄棋力非凡,我果然難望項背。” 玉清池目瞪口呆。 什么情況,這就投子認輸了? 風月展開手中折扇,淡笑道:“承讓了,云師弟。看來今日我們三人都甚是幸運,能夠聽得云師弟為我等吹奏天籟一曲。” 風雷拿起手中水壺,興高采烈地給風月添水,笑得很是欠揍:“師兄不愧是當棋藝圣手,縱橫仙道無敵手!” 玉清池:…… 風雷師兄,你該不會是因為馬屁拍得好才獨得橫簫一脈的青眼吧? 這彩虹屁吹得他渾身難受。 玉清池臉上笑嘻嘻地同風雷一道恭維風月,心中卻如遭雷殛! 可惡啊!連他都未聽過師尊奏簫,怎可讓風月和風雷這一對討厭的師徒搶了先? 得想個辦法阻止師尊! 玉清池大腦飛快轉動,心如火焚卻想不出任何辦法,只得不甘地看著玉清池執起手邊玲瓏剔透的白玉簫,手持管身,將吹孔處輕輕靠近薄唇。 霎那間,宛如清風拂過山林,石礫落入清泉,嗚咽裊然的簫聲驟起,婉轉回旋,響徹云海,如流水般帶走潺潺時光…… * 時光如云海飄然而逝。 轉眼間,玉清池已在云海之頂修煉了十年之久,如今已然長成一名肩寬腰窄、身形挺拔的少年郎。 風月仙君并沒有因為多了一名師弟子需要教導而忙碌多少,依然時常到流云天尋洛云寰煮茶論道。 玉清池雖心中不喜,卻無法代師尊推拒,只得時時在心中暗罵風月無所事事不務正業。 雖然風月讓人糟心,但玉清池在云海之頂的修行卻十分順暢。他天資極高,縱然身上帶有洛云寰親下的封印,但修行速度還是遠遠超過同輩。這些年來,無論是術法、劍法、醫術或是召喚之術皆小有所成,御劍之術更是爐火純青,三不五時踩著劍去流云天給洛云寰請安。 沒有風月打擾的流云天還是令玉清池流連忘返的。 “師尊,今夜弟子就留在流云天陪您說話解悶可好?”十八歲的玉清池趴在案邊,一雙烏黑明亮的漂亮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洛云寰,他眉眼彎彎,面上帶著明媚的笑意,語氣卻微含祈求之意,讓聞者不忍拒絕。 但洛云寰心念早已習慣,眼睛都不曾抬一下就不為所動地拒絕道:“不可。” 少年英氣挺拔的俊美一下子聳拉下來,嘴角微屈,語氣中的撒嬌之意更加明顯:“師尊,弟子許久不曾侍奉您左右了,心中委實難安……” 洛云寰這才倏然抬頭,玉雕似的冷麗面容揚起,線條優美好看的側顏被流云外的朦朦月色映照得格外細膩白皙,氣質脫俗。 他輕輕瞥了一眼玉清池,對方如今堪堪十八歲,正是意氣風發少年時,生得郎朗鳳目,凜凜劍眉,鼻峰挺括,俊美無儔。 雖然少年的年輕的面孔還稍顯稚嫩青澀,猛地看去卻已隱隱顯露出成年后深邃優美的五官和輪廓來。 “清池,你還年輕,理應匡扶濟世,何以整日囿于為師這一方小小的流云天?” 玉清池薄唇微勾,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師尊忘了嗎?池兒修行未滿十年,還有兩個月才能從云海之頂學成,獨自下山除魔。” “如此,你也該于云海之頂自己的居所處靜修。” “師尊,”玉清池笑容更盛,“弟子就想侍奉您左右。”他這幾年身量拔高了不少,雖然生得身形頎長,身材挺拔但還保留著少年特有的瘦削的筋骨,加之他的一張瓜子臉生得明眸皓齒,明麗可愛,說是上天傾注心血的寵兒也不為過,讓人很容易產生喜愛之情,因此作出撒嬌的動作也不毫不違和。 洛云寰雖與他相處數年,還是無法招架他天真可愛仿若小太陽般的明媚笑容,只得閉上眼不去看他,逼自己硬下心腸道:“行了,你回去吧,別耽誤了明日的早修。” 玉清池這才不甘不愿地站起身來,無奈道:“那弟子先行告退,師尊好生休息。”說著一步一回頭地緩緩向流云天外走去,仿佛晚走一步他的師尊就會軟下心腸讓他留下。 可惜洛云寰早已見慣他的伎倆,兀自閉目修行,絲毫不理會玉清池越發純熟的苦情派演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