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顧青渠輕輕地笑了一下——來日方長。

    他拿出手機(jī)給秘書發(fā)消息，讓她查一查原州開的網(wǎng)店，找?guī)讉€有經(jīng)驗的管理人，出個把它打造成網(wǎng)紅店鋪的策劃方案。

    秘書：小事一樁！

    【好的顧總，請問符少朋友的網(wǎng)店叫什么名字？】

    顧青渠：秘書善解人意：“我去問符少?！?/br>
    片刻后。

    秘書：“顧總，符少已經(jīng)告訴我了，我這就去安排?！?/br>
    等等。

    顧青渠在聊天框輸入了一行字，但沒點發(fā)送。

    秘書看著屏幕上方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顧總？”她問。

    【沒事，你去忙吧?！?/br>
    顧青渠刪掉了自己的問話，他決定讓原州親自告訴自己。

    另一邊，秘書看著手機(jī)上符宵發(fā)過來的店名——

    “原滾滾小賣部？還怪有童趣的?！?/br>
    她說著，進(jìn)入空蕩蕩的店鋪，看見了一萬塊一顆的珍珠……以及鋪天蓋地的差評。

    秘書：“……”

    這個任務(wù)有點艱巨?。?/br>
    她想了想，登錄自己的賬號下了一單。

    嘶，這珍珠真的好貴，得找顧總報銷！

    ……

    回管委會的路上，原州抽空看了眼網(wǎng)店后臺。

    距離他開店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

    銷量：0；

    點擊：10086 

    垃圾信息：9999 

    他熟練地刪除了垃圾信息，納悶，為什么一單都沒賣出去，是這只如魮魚的珍珠質(zhì)量不好么？

    那就把它燉了吧。

    開玩笑的。

    身為大青山神的坐騎，原州把自己當(dāng)做大青山的半個主人，像如魮魚這種老老實實討生活，偶爾上交幾顆珍珠的小妖，在他的保護(hù)范圍之內(nèi)，會被燉的只有雜毛酸與這樣頭鐵不服的外來戶。

    正想著，還沒退出主頁，網(wǎng)店的銷量突然變成了1。

    原州：咦？

    咦咦咦？？

    是誰這么有眼光？

    他驚喜地打了個響指，在空中畫了一道五鬼運財符，把珍珠往小鬼懷里一拍：“按這個地址給我送過去！”

    小鬼瑟瑟發(fā)抖，往土里一鉆。

    “等等?！痹萘嘀念^發(fā)，拔蘿卜一樣從地里拔出來，往它身上塞了根迷轂枝。

    “要是找不到路就朝葉子發(fā)光的方向走?！?/br>
    大城市的道路四通八達(dá)，他怕這只鄉(xiāng)下鬼迷路。

    小鬼點頭如搗蒜。

    原州想了想，沒什么遺漏的，他揮揮手道：“好了，走吧，別把我的第一單生意搞砸了！”

    小鬼：嗖！

    ……

    原州帶著好心情回到辦公室，見老同志背著一只手，另一只手拎著鳥籠在院子里溜達(dá)。

    揣在腰間的手機(jī)敬業(yè)地播放錄音，教酸與說話：“恭喜發(fā)財、恭喜發(fā)財……”

    酸與像個鳥大爺一樣站在籠子的橫桿上，睥睨地抬著一雙鳥眼，頭頂不耐煩地支棱起兩根鳥毛。

    ——媽的兩只腳不好保持平衡，只有人類這種低等動物才長兩只腳！這個人類好他媽煩能不能吃了他？老子不嫌他人老rou少話還多，×××……

    原州沒進(jìn)門之前還是比較滿意的，起碼老同志的訓(xùn)練成功了一半，酸與現(xiàn)在不亂說話了——不管它是不是煩的。

    但他一進(jìn)門，由于和酸與簽了契約的關(guān)系，不慎聽見它的心里話。

    原州：“……”

    酸與：“……”

    原州面無表情地走到籠子旁邊，并指成掌，在它的翅膀處虛虛一劃。

    酸與：“??！”殺鳥啦！

    有障眼法在，又被原州擋住了視線，老同志推推花鏡，看不到黑布的掩蓋下展開了一場血腥的殺戮。

    酸與剛長出來的翅膀，四個里面掉了仨。

    “恭喜發(fā)財！”趕在最后一只翅膀掉下來之前，它超常發(fā)揮道。

    老同志「啪」地一拍手機(jī)，驚喜道：“成了！”

    真是努力必有收獲啊！

    酸與：“……”

    它瞪著一雙含冤負(fù)屈的鳥眼，心想，艸，我他媽臟了。

    ……

    次日，原州又燉了一鍋鳥湯。

    他穿了件寬大的夾克衫，偷渡似的把酸與的籠子揣懷里，打算給顧青渠解個悶。

    老同志聽說這鳥是要送給顧總的，主動請纓替原州盯梢。

    他在原州耳邊說了一路顧青渠的好話——

    “顧總是個好人??！”

    “沒有他就沒有大青山的今天?！?/br>
    “要對他尊重點?！?/br>
    原州：“怎么說？”

    老同志回憶道：“小原，你們年輕人沒見過三十年前大青山是個什么樣，濫砍濫伐、偷獵、倒賣保護(hù)動物、還有黑心工廠亂排污水——當(dāng)時整座山都是禿的，河里的水發(fā)黑發(fā)臭，山上的動物死了一茬一茬……”

    原州想想就血壓高：“沒人管么？”

    “我們也管過，宣教過，可是沒用啊……”

    “當(dāng)?shù)厣矫窀F得叮當(dāng)響，找遍整個家找不出兩身完整的衣服，我?guī)е烊ゴ彘L家，告訴他們偷獵犯法，不能抓山里的動物賣給外面的人，不能上山砍樹，別把村里的地借給外面沒證的小黑工廠……那村長就抬起他千溝萬壑的眼皮，帶著吃不飽飯的村民和一串生瓜蛋子似的小崽子，問我，他們從祖輩起就靠山吃山，現(xiàn)在不讓了，他們靠什么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