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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和左氏都慈祥地溫言勉勵關懷了幾句,發了紅包。 整個過程,還算順利,隨離沒出幺蛾子。 就是時傾覺得兩位長輩對新進門的哥爺表現得太過熱絡了些。 兩位長輩不住地噓寒問暖,還說時傾養得嬌縱,若有胡鬧之處,還請哥爺多擔待。若是鬧得太過了,盡可告訴他們,他們會替隨離作主的。 時傾感覺祖父和母親真把曲隨離當哥爺了。 請完了安,坐在一起喝過了茶,說了一些門面話,便該散了。左氏自去料理家事,時傾讓隨離先回去,自己則跟侯爺去書房說事。 因昨夜回來時已經四更了,又有親戚在,時傾不好多說,直到這會兒,才有機會跟祖父細說自己進宮的過程和回來路上遇到苗鵬煊的事。 莫老侯爺道:“這個馨香舫,我早已經知道它的底細,只是想你不混官場,不必知道其中的骯臟事,才沒跟你說過。” “哦,馨香舫能有什么來歷?苗鵬煊說它背后有大靠山。”在時傾的認知里,馨香舫就是一條花船,花船就是變相的漂泊在河面上的青樓妓館,居然有人愿意做青樓妓館的靠山,這格調也忒低了。 “馨香舫的老板是怡王府上大管家的侄兒。” “所以,馨香舫背后的大靠山是怡王?” 對孫子的精確判斷,莫老侯爺嗤笑道:“他一個奴才的侄兒,有什么財力和能力搞出馨香舫來?憑他的身份,誰敢給他造馨香舫?” 昨晚下河救人,和上岸之后,時傾曾對馨香舫瞥過一眼,見那船甚是高大,竟有三層艙房,停靠在眉河河畔,儼然龐然大物。 當時一看而過,沒有細想,此時被祖父提醒,方才細思。 榮國禮制對治下民眾的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的行動舉動,進行了規范。很多東西,并不是有錢,就能用的,還得看夠不夠格。 民間用船最多兩層,三層艙房的船只絕對屬于僭越,官府追究起來,可以抓人查辦。 像馨香舫那么超奢華的三層花船,竟然在穿城而過的眉河上堂而皇之地招搖而過,那就不是靠山硬不硬的問題了。 時傾一下懂了,糾正道:“馨香舫就是怡王的產業!”所以才沒有官府敢動一條嚴重僭越禮制的花船。 第53章 還是夫人疼哥爺 莫侯老爺挼著稀疏的胡須, 又問道:“怡王殿下什么產業不好搞,為什么要搞花船?” 花船說白了,就是一座在河上移動著的青樓妓館, 且是私娼性質, 頗受垢病,并不是什么好營生。 想掙錢么, 有更多體面的生意可做,為什么要做這個受人鄙視的生意? 時傾想到苗鵬煊跟自己說過, 等閑之人進不了馨香舫, 那就是說, 馨香舫的船娘們接客, 是挑人的?不!船娘肯定沒資格挑撿客人, 挑人的是馨香舫的管事? 不!從苗鵬煊那句「等閑之人進不了馨香舫」來看, 可能管事都沒資格挑人,挑人的,是怡王! 船娘接個客,需要怡王來親自挑撿客人?就算不是怡王親自過問, 只怕也是怡王的高級幕僚們來安排。 排除怡王有特殊僻好的可能, 再加上能進花船的客人都非等閑之人, 時傾縱然尚未涉足朝堂之人。 但到底生長在侯門, 天生對政治敏銳, 說道:“怡王是在用花船拉攏培殖自己的勢力。” 怡王,和德帝第十一子,嫡出。 和德帝的后宮繁花似錦, 除了元后之外, 先后又立過三位繼后, 但凡被立過皇后,她們所生的皇子便能從庶轉嫡,有了嫡出的身份。 怡王的嫡出身份在兄弟中一點不占優,因為在他之前,三,六,八三個皇子都是嫡出。怡王跟其中的六皇子慎王,還是一母同胞,均為第二任繼后所生。 雖然同為嫡出,但三皇子是元后所生,比其他由庶轉嫡的兄弟要尊貴,被和德帝立為太子。 既然有了嫡出的身份,不免要肖想那至尊之位。如今皇帝已經近七旬,身體一年比一年虛弱,精力不濟,對朝堂和大臣們的掌控能力越來越弱,對皇位有想法的皇子們都在加緊布局。 莫老侯爺搖搖頭:“怡王不一定是為自己。” “為慎王。” “不錯。”莫老侯爺點點。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慎王和怡王的能力和勢力在眾皇子中都不出色,想在你死我活的皇權斗爭中,殺出重圍,只有兄弟結盟。 時傾問道:“祖父,咱們支持誰?” “為臣之道在純,咱們侯府,何必參與到皇子們的狗咬狗里面去?誰坐上皇位,咱們就擁戴誰。”莫老侯爺說道:“你姥爺和舅舅時常提醒我,要密切關注,但切不可參予其中。”因此,他才會知道馨香舫的一些內情。 只關注,不參予,等到了最后關頭,局勢已經明朗了,再抓住機會投效表忠,這是大多數朝堂大臣的心理。 末了,莫老侯爺問道:“那曲隨離被請上了馨香舫,結果,又被扒光了扔進眉河里,還要把他淹死,你說,這意味著什么?” 時傾猜測道:“怡王想拉攏他,但他沒答應,結果怡王一氣之下便想把他扔河里淹死,自己收攏不了的人才,也不能讓別人收攏了去。” 怪不得當自己說成親之后,不可再嫖-娼-宿-妓時,隨離急吼吼地分辯,說他沒想白嫖,連狎妓都否認,看來,只怕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