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br>
    “沒蓋公章……”他記得公章一直在葉未歇身上。

    葉未歇：“鄭輝蓋了合同章?！?/br>
    余清和：“……”

    葉未歇吐了口氣，道：“現(xiàn)在糾結(jié)這個沒有意義，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在最短時間內(nèi)確認對方的目的是什么?！?/br>
    “我先打電話?！庇嗲搴妥叩诫娫捛皳芴枴?/br>
    張安接得挺快，但聽到余清和又是找他辦事后差點沒把白眼翻上天，最后雙方討價還價一番后還是答應(yīng)了幫忙查。

    條件是讓余清和答應(yīng)他一個條件。

    余清和基本沒猶豫就應(yīng)下了。

    葉未歇卻有些抱歉，“對不起，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胡說八道什么？”余清和下意識抬手彈了下葉未歇的額頭。

    余清和：“……”

    葉未歇：“……”

    兩個人齊齊愣住。

    葉未歇是沒想到余清和會這么做，直接瞪大了眼睛，摸著額頭一臉的不敢置信，余清和這是要騎他頭上了嗎？

    余清和則是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葉未歇居然沒躲，最后心跳加快，連指尖都有些發(fā)僵。

    “咳！”余清和輕咳了一聲，快速的轉(zhuǎn)移了話題道，“之前說到哪了？哦，對方的目的?！?/br>
    葉未歇的思緒一下被拉了回來，他放下手，道：“對方目的無非就兩個，一個是蓄意報復，一個是覬覦夏天服飾或者雪紡面料?！?/br>
    余清和表示認同，“所以你剛剛讓張安調(diào)查李南和宋嚴的關(guān)系，是懷疑這里面有宋嚴的手筆？”

    “是。”

    “理由呢？”余清和問。

    不是他不覺得宋嚴會報復他們，而是以之前宋嚴的作風，對方想不出這么嚴密的計劃，但如果有第三方參與……

    葉未歇卻理直氣壯道：“直覺?！?/br>
    余清和：“……”好吧，無力反駁。

    葉未歇想了下，道：“不管有沒有關(guān)系，有備無患總是不會出錯?！?/br>
    余清和點頭，“你說得對?！?/br>
    “上次你見那個李南的時候，對方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嗎？談吐，說話方式，或者內(nèi)容?！彼麊枴?/br>
    葉未歇聞言仔細回憶了一下，道：“期間一直是一位姓王的助理在和我交流，而且我并不確定那位李先生就是李南?！?/br>
    “還有就是，那位李先生全程只說過一個字，就是在我再三拒絕他們一個月交貨之后，對方說了一個‘撤’字?！?/br>
    余清和沉默了下，道：“那有點棘手。如果對方有意躲你們的話，可能在交貨前都不會出現(xiàn)，那到時候你們可能連人都找不到，會非常被動?！?/br>
    葉未歇也頭疼。

    簡直是兩眼一抹黑。

    “先不說這個?！比~未歇拉開椅子坐下，然后快速拿出紙筆，一邊寫一邊道，“我們來做個復盤分析，看事情要怎么解決?！?/br>
    “嗯?！庇嗲搴驮谒赃呑?。

    葉未歇邊寫，邊道：“現(xiàn)在合同已經(jīng)簽了，那無非就只剩下兩個結(jié)果?！?/br>
    一是不能按時交貨，二是可以按時交貨?！?/br>
    不能按時交貨的結(jié)果只有一個，退還百分之五十的定金，以及賠償對方總貨款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三十萬。

    可以交貨的結(jié)果有兩個，一是挪用別的客戶的訂單，優(yōu)先這一張訂單，但同樣需要賠償其他客戶的損失。雖然損失會小上許多，但會失信于人，產(chǎn)生誠信危機。

    二是他們想辦法在一個月內(nèi)生產(chǎn)出一百萬的貨。

    只是按時交貨同樣面臨一個風險，因為如果對方是蓄意報復或者目的就是要夏天服飾和雪紡面料，那很可能會故意拿他們的產(chǎn)品來做文章。

    比如在快到交貨期時，故意放出假消息抹黑他們的產(chǎn)品質(zhì)量和產(chǎn)品安全等，那合同履行必定受影響。

    時間拖得久一點，幾十萬的貨壓在手里，對他們的資金也很不友好。

    還有那些謠言，就算最后澄清了，也一樣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就算他們一切順利，最后真的交貨成功，也并不意味著他們可以高枕無憂，因為單單一個故意壓價就會讓他們很被動。

    葉未歇停下筆，說：“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合同無效，或者，合作取消?！?/br>
    “合同無效有點難，”余清和沉吟了下，道，“讓對方取消合作倒是可以試一下?！?/br>
    葉未歇哪里不懂，但是，“要對方取消合作，那就必須要有讓他們寧愿損失定金里的三十萬也要取消合作的前提。”

    “有辦法嗎？”他問。

    辦法肯定有，但“得等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庇嗲搴驼f。

    葉未歇點點頭。

    半晌后吐了口氣，道：“那就先試試別的辦法?！?/br>
    “嗯?！?/br>
    半個小時后，律師和鄭輝一起到了小院。

    律師姓劉，名謹，今年二十八歲，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為人嚴肅。

    是黃云娜給他們介紹的師兄。

    據(jù)說在學校時是個學霸，工作后也是從未輸過官司，在景城很有名。

    當然，同樣有名的還有價錢。

    葉未歇把人請進門來，道：“劉律師，大晚上的還讓你過來一趟，辛苦了?！?/br>
    劉謹扶了一下眼鏡，面無表情道：“不辛苦，付錢就行。”

    葉未歇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如此坦蕩。

    要不是早知道劉謹是這個脾氣，他估計會說換個律師。

    “請里面坐?！?/br>
    劉謹頷首，很快進入客廳，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鄭輝看了劉謹一眼，然后對著葉未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被葉未歇抬手阻止了，“有什么話等處理完這次的事情后再說?！?/br>
    鄭輝只能點頭，“……好?！?/br>
    客廳的飯桌前，葉未歇神情和聲音都有些冷，“劉律師，我長話短說。”

    “事情是這樣的，四天前在羊城的展會上，因為交貨期無法滿足的原因，我當著公司所有銷售的面拒絕了一個客戶的訂單。”

    “但昨天，其中一位名叫褚軍的銷售卻背著我和客戶簽了合同，并且給的是我們無法滿足的交期。”

    劉謹聽他說完，言簡意賅道：“合同需要審核蓋章?！?/br>
    “是需要審核蓋章，但是……”葉未歇正想解釋一下，鄭輝已經(jīng)先一步沙啞著聲音道，“是我的問題，蓋章的時候沒有注意?！?/br>
    劉謹看了他一眼，道：“所以合同有沒有寄出去這個問題，我也沒必要問了？”

    鄭輝懊惱道：“是。”

    “你們的訴求是什么？”劉謹沒什么情緒起伏的問道。

    葉未歇：“合同無效，追究褚軍的責任。”

    “這個很難?！眲⒅敽退忉屨f，“從法律層面上來說，你們雙方蓋了公司的章，也就意味著合同已經(jīng)生效，受法律保護?！?/br>
    葉未歇當然知道合同簽署后意味著什么，只是他對現(xiàn)在的法律并不是很了解，所以還抱著那么一絲的僥幸，萬一呢？

    所以明知幾乎渺茫，他還是問道，“但是這個交期，我有明確拒絕過，所以褚軍的行為屬于自作主張，是不是可以認為合同無效？”

    劉謹：“但你們蓋章了。”

    葉未歇：“但我沒有簽字這一點……”

    劉謹：“你們蓋章了?！?/br>
    葉未歇：“……”

    葉未歇想咆哮，你跟不敢換句話說？

    他深吸了口氣，壓下想揍劉謹一頓的沖動，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合同有效的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可以這么說?！眲⒅?shù)溃俺悄銈兡茏C明他和客戶之間存在惡意串通，比如收受了回扣，或者存在故意陷害，導致你們損失慘重等行為?！?/br>
    余清和沉吟了下，問道：“假如我們可以列出這個交期是我們無論如何，怎么樣都無法交付的呢？”

    劉謹：“一樣的理由，你們蓋章了，所以你們可以追究褚軍的責任，但和合同的有效性無關(guān)?！?/br>
    “另外還有一點，”他看了鄭輝一眼，道，“如果你要追究銷售的責任，那你同樣需要追究鄭輝的責任，不然這會成為對付攻擊你們的點?！?/br>
    “因為明明犯了同樣的錯，為什么你只追究銷售一個人的？”

    “法官不會站你們這邊?！?/br>
    鄭輝聞言，道：“可以，我愿意承擔責任?！?/br>
    劉謹沒說話，而是將目光定格在葉未歇身上。

    葉未歇嘆了口氣，道：“鄭哥，我不想美化什么，因為這件事的確有你的責任在里面，但公司的規(guī)章制度不夠規(guī)范，和褚軍的故意為之才是造成目前狀況的主要原因。”

    “我還是那句話，解決問題前，我們先不談這個?！?/br>
    葉未歇看向劉謹?shù)溃骸敖o我一個開了褚軍的理由。”

    劉謹盯著葉未歇沉默了幾秒，最后妥協(xié)道：“可以?！?/br>
    見人應(yīng)下，葉未歇又道：“另外，我需要你馬上擬一份采購原材料的合同?！?/br>
    “未歇？”猜到葉未歇想做什么，鄭輝想阻止，卻被葉未歇伸手攔住，“晚點和你解釋?！?/br>
    之后，他先是和劉謹解釋完采購內(nèi)容后，又接著道：“這次的付款方式和以前的有些不同?！?/br>
    劉謹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