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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梅她有點難追 第163節

    謝安妤喝了口茶,繼續道:“念高中那會兒我跟他不熟,也不太了解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但是在首都相遇以來,我發現他比同齡人更為急功近利。

    明明才剛大一,他就已經開始瘋狂的接項目,與市面上不同的企業接洽往來,沒日沒夜的拉關系攢資源。”

    “我當時在想,陸沉家境優渥,他那么拼命,應該不是為了錢。”

    說到這里,謝安妤嗓子有些哽住,“直到有一次我和同學出去逛街,無意間在飯店里遇到了陸沉,當時他陪一桌人喝酒,喝到在走廊里吐。”

    姜書杳收回視線,擰著眉看向她。

    謝安妤干澀的笑了笑,“你也不敢相信吧,堂堂理科狀元,會低微落魄到那種地步。”

    姜書杳不知道謝安妤給她說這些有什么目的,但往往冗長的開場白過后,迎接她的會是一條條令人無法拒絕的要求。

    桌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兩人的談話,前后算起來不足五分鐘。

    她從始至終只在默默的聽,沒有接話,確切來講,對于剛才謝安妤口中所說陸沉經歷的種種,遠不足以引起她內心多大的觸動。

    謝安妤起身走到她旁邊,轉過頭一同看向對面咖啡館,“后來我才從高中同學口中得知,陸校長坐實貪污受賄,涉及金額巨大,被學校撤職的當晚,因為酒駕上高速發生了車禍,經搶救無效當夜死亡。”

    陸沉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受不了打擊當場暈倒,后來病情惡化,僅僅每月的護工費和住院治療就要五萬。

    一夜間,陸沉的人生幾乎跌至谷底。

    生活的重擔,還有失去親人的痛苦,短短半年就將他折磨地不成人形。

    后來他一點點振作起來,人前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可那雙眼睛里,早已不復年少時的清明磊落。

    遭遇那樣的家境巨變,沒有人還能做到保持初心,堅持那一文不值的道德原則。

    所以從一定程度來講,謝安妤并不覺得關于陸沉走后門賣專利這種事有什么可恥的。

    但她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姜書杳還沒從陸校長的事里回過神,緊接著又聽謝安妤道:“加密系統的事,陸沉只是被人利用,我請求你們給他一次機會,別把他逼到絕境,他已經一無所有,再也經不起打擊了。”

    與此同時,咖啡館里陸沉似乎也變得激動起來,反觀坐在沙發上的裴衍,側臉冷漠,看不出什么情緒,不過熟知他的人,知道他內心并不如表面看得那樣平靜。

    姜書杳眼睛不離對面,拿話問謝安妤:“背后跟陸沉合作的是誰?”

    謝安妤搖頭:“我不知道,今天無意間聽到他和一個神秘人通話,對方應該是個程序高手,說要追蹤什么郵件地址,聽陸沉的意思,似乎那個系統里不止有漏洞,還有其他不能見光的東西,具體是什么我無從判斷。”

    可毫無疑問,偏偏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陰差陽錯被裴衍發現。

    如果她猜的沒錯,那封匿名郵件,也是裴衍的手筆。

    他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公布出去,而是事先發郵件警告陸沉,讓陸沉在決賽上當著眾人的面,主動解除與贊助商的合作。

    謝安妤可以理解為,裴衍并沒有打算將事情抖出去,只是想要陸沉一個態度。

    有時候男人之間的較量,不一定要把誰置于死地,對手心甘情愿的臣服,才是最大的勝利。

    但她了解陸沉,即便按照裴衍的意思解除了與企業合作,然而想真正讓他低頭認命,絕不可能。

    陸沉那樣驕傲的人,不會輕易告訴別人他家里的事,更不會顯露出自己內心世界的脆弱與劣勢,他只會繼續帶著面具,一條黑路走到死。

    謝安妤算是未雨綢繆,把姜書杳約到這里,起碼可以盡自己所能替陸沉爭取最后的希望。

    其實她猜對了陸沉,卻錯估了另一個人。

    桌上的茶水已經涼透,姜書杳保持同一個姿勢站了很久,動了動手指,才發現僵硬的有些麻木。

    她轉身面朝謝安妤,神色還算平靜,“我左右不了裴衍的決定,他認為正確的事,我會無條件地支持。”

    謝安妤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姜書杳,你到底有沒有心!”

    她還想說什么,被姜書杳打斷:“我相信裴衍,不會去為難一個有心悔改的人,可你心里應該清楚,陸沉和裴衍的談話,真的會有結果嗎?”

    第227章 醋意

    “每個人都會有人生低谷,但這并不能成為他走上歪路的理由。”

    姜書杳拿起椅子上的包,“比起陸沉,你還算清醒理智,以后你好好引導他,通過正當途徑賺到的錢,才能問心無愧,不會受人把柄。”

    謝安妤聽完,頓覺啞口無言。

    好似從進門到現在,從她口中說出的所有長篇大論,到了最后,遠不及姜書杳短短的一句更具說服力。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正義的一方,永遠有說不盡的鑿鑿之詞。

    看著慢慢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謝安妤覺得無比悲哀。

    有些人自打出生那刻起,就注定過得比別人幸福。

    姜書杳,我真的好羨慕你。

    從小榭出來,已經是深夜。

    燈影斑駁,湖邊的柳枝安靜垂下,夜風拂過,纖細的枝條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讓這夜看起來并不那么寂寞。

    還是之前的石凳,姜書杳低著頭,下巴墊在膝蓋上,借著微弱的光線,辨認水里倒映出的模糊面孔。

    小時候外祖母總說不能晚上照鏡子,不然會夢魘,被鬼壓床。

    想一想,雖然沒有科學依據,但每次卻一試一個準。

    然而世上哪有什么鬼,誠如福嬸的事,不過是提前在心里種下了暗示的種子,才會將現實中任何風吹草動,蔓延至無邊無際的陰影深淵。

    在姜書杳胡思亂想之際,身后傳來沙啞低沉的嗓音。

    “特意在這兒等我呢?”

    姜書杳后背一涼,冷不丁嚇出了身冷汗。

    她回過頭去,看到裴衍站在柳樹底下,路燈打在他頭頂,整個人籠罩在疏影交錯的光影中,顯得有些鬼魅。

    故意嚇她的吧。

    姜書杳扶著石凳起身,想問他關于白天比賽的事,可目光觸及到他臉上的倦意,又忍不下心再讓他多說話。

    她慢慢走過去,用手摸了摸他帶著紅血絲的眼睛,踮起腳尖,在他性感的下巴處親了一下。

    裴衍掏煙盒的動作一滯,手從褲兜里拿出來,扶上女孩后腦,低頭覆上了她的唇。

    這樣的夜晚,本可以耳鬢廝磨。

    他的吻卻淺嘗輒止,不知是太累,還是興致不佳。

    裴衍輕輕將她推開了些,低頭點了支煙,側過臉去緩緩吐一口煙霧。

    “今天開心嗎?”他問。

    姜書杳怔怔看著他,點頭,又搖頭。

    裴衍笑著彈了彈煙,不說話。

    話題一旦起頭,便要順理成章的繼續下去。

    她琢磨一陣,大概可以用兩個字形容當時的心情。

    “刺激。”姜書杳仰起頭目光灼灼,“比起開心,我更覺得刺激。”

    然后垂下眸子小聲道:“我是不是很變態。”

    見不得勝利者高高在上的面孔,總想扳回一局,盡管這局扳回的有些超乎意料。

    公主第一次直視自己內心鄙俗的一面。

    裴衍滿意地吸完最后一口煙,摁滅煙頭,攬過她的肩膀一起往酒店走。

    夏日夜晚,他嗓音恢復了平日的低懶,響在耳畔顯得格外動人。

    “沒關系,跟我這個變態,正好絕配。”

    姜書杳噎住。

    沉默幾秒,忍不住反駁道:“和你相比,我還是差遠了。”

    某人挑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快到酒店,趁著這會兒兩人獨處的功夫,她想問問他關于陸沉的事,剛要開口,裴衍的手機就響了。

    余光瞥見屏幕上跳動著林妍兩個字。

    姜書杳皺了皺眉,這家伙居然還存了別人的電話號碼。

    想到比賽時,林妍看裴衍那副迷戀崇拜的眼神,心里頓覺得很不舒服。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不去接,但也沒有急著掛斷,就任由手機響。

    姜書杳琢磨不透某人的心思,揚了揚下巴:“干什么,接啊。”

    裴衍饒有興味的反問:“真讓我接?”

    她面無表情地撇開眼去,不再搭理,默默往前走。

    夜里安靜,身后人并沒有跟上來,鈴聲孜孜不倦響了一陣,就被他接起。

    姜書杳下意識豎起耳朵,仔細辨別。

    只隱約聽到里面是一道女音,具體什么內容,完全聽不清。

    通話時間很短,裴衍全程只說了兩句,都是無關緊要的語氣詞。

    掛斷后,她故作平靜的問:“林妍找你什么事?”

    裴衍把手揣進褲兜,準備拿煙。

    “先回答我,說完再抽。”

    公主板著臉的樣子,尤其可愛。

    他忍不住干笑道:“加密系統的事她幫了大忙,讓我請她吃飯。”

    “你答應了?”

    “嗯,我事先承諾過。”

    這么微妙的時刻,哪是吃一頓飯那么簡單。

    姜書杳不知該說什么的好。

    既然答應了人家,總不能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