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梅她有點難追 第22節
上周末母親曾去對面敲過門,最后得知裴衍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去爬山。 哪里是去爬山,分明是不要命去了。 姜書杳握著手機的手漸漸變得麻木,微信里唐醒還在說些什么,她恍恍惚惚連回復一個表情的力氣都沒有。 目光遲緩地偏移,落到放在床頭柜的那只卷筒上。 價值五千萬的東西,它就靜靜立在那里,風韻素簡的卷筒上光潔無暇,沒人能想到,這是有人用一場驚心動魄的比賽換來的。 姜書杳看著畫的視線有些模糊,心里揪得很緊,緊到幾近窒息。 她吸了吸鼻子,重新拿起手機,給唐醒道了聲晚安,然后點開和裴衍的聊天界面。 【你回家了嗎,我找你,有事?!?/br> 此時打完球的幾個少年,正坐在雅頌居附近的一家燒烤店吃宵夜。 手機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裴衍就留意到了。 不過,他潛意識以為姜書杳還對畫的事窮追不舍,于是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我在外面吃燒烤,你來不來?】 小丫頭從小矜持慣了,根本不可能大晚上的跑出來跟他鬼混。 所以,裴衍將燒烤店的位置發過去后,整個人仰靠在椅子上笑得格外燦爛。 可惜,自以為掌握了劇本的男人,得意不過十來分鐘。 第50章 憑什么喜歡她 在女孩俏生生站在他椅子后面,特別是看到她手里還拿著一只卷筒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下去。 姜書杳才一到,陳勁三個連忙熱情地招呼她坐,加了些菜,還讓老板再抱一箱啤酒過來。 裴衍驚訝歸驚訝,腦子卻不糊涂。 桌子底下伸腿踹了陳勁一腳,懶聲道:“她喝飲料,拿什么酒。” “汗,瞧我這腦子?!标悇虐脨赖嘏牧伺念^,連忙跑去飲料區把現有的各拿了一瓶過來。 平日在學校,姜書杳幾乎跟陳勁三人沒什么交集。 她沒想到,這群富二代待人如此隨和。 面前的燒烤店裝潢簡陋,酒水也是最普通平價的那種,但看他們大塊朵頤的樣子,真的很接地氣。 她垂下眼睫不說話,哪有心思吃什么燒烤。 姜書杳抱著卷筒坐在裴衍旁邊,偏頭輕聲問他:“大概要吃到幾點?” 太晚的話父母可能就回去了,有大人在,有些事情不好問出口。 裴衍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斜斜睨了她一眼,“沒個準,估計要到凌晨了?!?/br> 徐侃風差點一口啤酒噴出來,“衍哥,饒了小的吧,十二點之前不到家,我那老子絕對會打斷我的腿?!?/br> 另外兩個倒也是沒人管的,自然沒意見。 不過只有賀輕舟看出了老大那句凌晨是故意的,今晚有點奇怪,衍哥似乎不想杳meimei繼續待在這里。 凌晨...... 姜書杳決計是等不到凌晨的,她想了想,只好對他道:“裴衍,我有事跟你說,只需要幾分鐘。” 意思是兩人換個地兒,畢竟這里還有其他人。 知道今晚逃不脫,裴衍不再掙扎,一副認命的姿態點了下頭。 兩人走后,陳勁一頭霧水地問倆哥們,“老大這是怎么了,連我都看出他心虛了?!?/br> 賀輕舟單手拿著啤酒瓶喝了口,朝遠處默默看了一陣,臉上閃過復雜,“可能是跟那幅畫有關?!?/br> “......” 一陣面面相覷后,陳勁猛地拍了下桌子,興奮道:“這么一說,衍哥和杳meimei今晚是有戲咯。” 呵。 賀輕舟掃了他一眼,搖頭笑了笑:“不見得,有時候女生的想法,可讓人摸不透?!?/br> 別說,在這件事情上,還真讓賀軍師給說中了。 街道遠處,一盞微弱的路燈底下。 姜書杳直接開門見山,一抬頭就望進少年那漆黑一片的眸里。 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可微微發顫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情緒的起伏,“你周末去青城山滑雪了,那幅畫,是你參加競技賽贏回來的對不對?!?/br> 裴衍知道瞞不過她,但沒料到她發現的這么快。 也沒繼續繃著,看著她靜靜回答了一個字:“是?!?/br> 大老爺們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想必連老天爺都看不慣他的優柔寡斷。 “畫再珍貴,值得你拿命去換?裴衍,你到底想干什么?!苯獣瞄]了閉眼,低聲問。 裴衍扯唇勾起一抹弧度,低頭看著女孩的眸子染上淡淡情愫,“畫不值得,但人值得?!?/br> 他將嗓音壓得很低,目光專注在她臉上,“杳杳,你應該懂我在說什么?!?/br> 他話音落地,姜書杳眼睫下的濕潤再也控制不住的滾落下來。 女孩的眼淚劃過臉頰,一顆顆滾落在那只漆色卷筒上,看得裴衍心里猛地揪痛起來。 “哭什么,老子這不是好好的站這兒呢,臥槽別哭啊。” 姜書杳用力推開他靠近的身體,大聲道:“你以為我哭是因為感動嗎,裴衍,你個幼稚鬼,你個大蠢蛋。” “你憑什么喜歡我,憑你是校霸?憑你打架狠?還是憑你命賤?” 說到最后,姜書杳已經哭的不成樣子。 視線朦朧中,她將手里的畫狠狠扔在了裴衍身上,用手背抹著眼淚轉身朝雅頌居大門跑去。 第51章 平靜到可怕 這結果有點超出裴衍的預判,他僵直著身體站在街道邊,久久無法回神。 女孩臨走前的話盤旋在腦子里,呵,憑什么喜歡她,憑什么?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笑意不達眼底。 那幅價值千萬的畫,此時如同垃圾一樣躺在路燈下,上面還沾染了她的淚水,卻被她棄如敝履,不帶絲毫眷戀。 夜幕深寒,這會兒已近凌晨,陳勁三人望夫石一樣哈著氣等在燒烤店外。 遠遠瞧去,雖然聽不清衍哥和小仙女之間到底說了什么,但他們不傻,看得出今晚這戲是成不了了。 不僅成不了,事態還有點嚴重。 嘖。 “這女人絕情起來真是要人命,衍哥為了那幅畫,膝蓋都差點被撞碎,要不是運氣好,估摸著要在醫院躺好幾個月?!?/br> 三人現在想起渾身還止不住地冒冷汗,過最后那個大回轉時,雪坡突然塌陷,若老大反應再慢半秒,后果不堪設想。 拿命換來的東西,僅僅是為搏佳人一笑。 呵,哥幾個是心服口服。 其實裴衍想的倒也未必那么膚淺,他一直知道她喜歡畫畫,而且宗南是她打小就仰慕欽佩的名師。 兩年前《夕辭》現世,那丫頭站在會場里,仰頭靜靜望著那幅畫整整一個小時,眼里的驚贊與渴望,他瞧得清清楚楚。 她喜歡的,哪怕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他都會想盡辦法給她弄到手。 過程由他承受,他的小公主,只需心安理得的享受就可。 但似乎過去這么多年,裴衍直到今晚才明白,有些事情,可能是他一廂情愿了。 在寒風中蕭瑟了半小時,哥仨總算等來了老大。 他回來的時候,肩頭已被霧氣浸濕了大片,黑色發梢微潤,帶著冬夜刺骨的寒氣,整個人渾身幾乎沒有一點溫度。 裴衍走進燒烤店,從桌子上拿了車鑰匙,又轉身往外走。 從始至終,黑眸里沒有半點情緒。 他連頭盔都沒戴,插上鑰匙轟了油門揚長而去。 賀輕舟最先回過神來,拿眼神示意徐侃風,“侃子,你去把那幅畫收好先回家,我和陳勁跟過去看看。” 四人當中徐侃風年齡最小,也是受家里約束最大的。 陳勁和賀輕舟就不同了,他們是能夠舍命陪君子的那種。 十八歲的年紀,一旦沖動起來可以把天捅破。 賀輕舟擔心老大受了刺激,萬一在路上犯病,哪個不長眼的觸了導火線,那就麻煩了。 兩人找了一圈,最后在西橋江邊停下。 江風透寒,裴衍靠在摩托車上,眸底黑沉沉的一片,氣息安靜到可怕。 陳勁幾次欲言又止,想說什么,又沒那膽量。 直到裴衍平靜地開口:“給我支煙?!?/br> 陳勁以為自己聽錯了,遲鈍了幾秒,連忙從兜里摸出一支遞過去。 煙癮這種東西,一旦半途而廢,下次再想戒就更難了。 裴衍垂目,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那根香煙,也不抽,就那么反復搓捻。 煙絲順著他的指腹溢出,慢慢地,不足片刻就落了一地。 試想過無數場景,但賀輕舟怎么也想不到,老大會平靜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