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戲精夫人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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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曦鼻子好似皺了皺,竟“哇”聲,嚎啕大哭起來。 宋星然聽得心慌,回頭深深凝了一眼熟睡的清嘉,眉目間又染上了郁氣,輕聲哄著兒子:“曦兒乖,曦兒不哭,娘親要不開心了。” 卻仍舊無果,宋曦哭得很慘烈。 聽雪有些為難道:“還是奴婢來罷。” 將宋曦遞回聽雪手上,表情更是低落:“將公子抱回去歇息吧。” 聽雪輕輕搖了搖頭,心情復(fù)雜地道了聲是,心想是因國公爺身上帶著脂粉氣,頗為渾濁刺鼻,所以小公子才不喜歡,更鬧起了脾氣。 她心中爺不忿,自家小姐還生死未卜呢,國公爺?shù)故腔ㄌ炀频仄饋砹耍锪餮运钠穑馐抑闭f紛紛揚揚,今夜更是吃起了花酒。 她抱著宋曦徑直往外走去,倒是那送甜湯的丫鬟,仍立在角落,似根柱子一般。 宋星然眼眸瞇了瞇,不耐的:“還不滾?” 這丫鬟名喚秀紅,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女使,也算得臉之人,恰是昨夜,聽見府里紛紛在傳,說宋星然的外室尋了上門,又聽老太太念了一嘴,說宋星然近來清瘦很多,房中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更擔(dān)心清嘉醒不過來,小公子還在襁褓便沒了娘。 秀紅心思不免活泛開來。 從前,宋星然從不想著成婚,家中治得如鐵桶一般,如今與新夫人成婚一年,也是密里調(diào)油,疼愛至極,但又如何?外頭也是從未斷過的,先有花魁,后有外室。 如今星夜歸家,身上一陣脂粉氣。 她是不是,也能趁他心情低落時,安撫一二,嫁宋星然做個小妾,也是富貴榮華,比伺候人不知強(qiáng)了多少。 見宋星然郁郁寡歡,她突然大膽,捧起果盤在手,捻起個葡萄,往宋星然唇邊送,笑容婉媚:“爺,您試——” 一句話未說完,宋星然袖袍一揮,將她掀翻在地,那盤葡萄便叮叮咣咣地摔在地上。 宋星然神色肅殺,眉心深深地皺了一痕,嫌惡道:“你是活膩了?” 秀紅趴在地上,還不死心,將身上衣衫扯下一角,露出半肩頭來,帶著哭腔:“爺,夫人生死未卜,秀紅愿意伺候您。” 這話更是觸了宋星然雷區(qū),眸中閃過暴怒之色,一腳將人踹開:“滾!” 燭光被腳風(fēng)晃得跳了一跳,宋星然眸光一凜,恍惚間聽見一聲虛弱的呼喚。 夫君。 他神色驟然一變,糅雜著不可置信的狂喜與震驚,又生怕是自己幻聽,身子僵硬得似塊木板,小心翼翼地側(cè)過了身。 第67章 火光沖天,似轟雷般沖清嘉面門砸來,她周身guntang,肌膚骨rou都被焚燒粉碎,成了一道黑灰,消失于nongnong黑夜。 但清嘉的意識沒有消散,她盤桓在京城上空,目睹著人事變遷。 這世界似乎與她親身經(jīng)歷不似,竟是她命喪涼州后的景象。 她離京后,孟氏郁郁寡歡,很快撒手人寰。 清許,一個半大的孩子,先后遭遇了至親離世,尚未在悲痛中抽身,張氏所設(shè)陷阱便接踵而至,最后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離世時甚至未及弱冠。 清嘉瞧得急火攻心,卻也無濟(jì)于事,她不過是道游魂而已,意識一轉(zhuǎn),又飄至宋星然身邊。 這個世界里,他不曾娶妻,依舊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花蝴蝶,出入花街柳巷,恍若是自家無二。 但很奇怪,他……雖在花樓中泡著,但行為竟出奇的規(guī)矩,似乎云瑯閣只是他歇腳休憩之處,只用用飯,聽聽曲,便是過夜時,也是孤枕入眠。 有應(yīng)酬時,身邊是形形色色的美艷女子,他只捏著酒杯,雖面貌風(fēng)流,行為卻端直。 清嘉都好奇了,他這是在做什么?難不成從前的風(fēng)流名聲皆是假的,自己從前誤會了他? 不對呀。 他從前真是為花魁曲煙波大鬧順天府的呀。 鬧不明白時,白光一閃,自己竟回了國公府,還是她與宋星然的“和風(fēng)院”內(nèi)。 宋星然抱著個小嬰兒,神色悲苦,口中喃著“清嘉”,桃花目中不見輕佻風(fēng)流,只有滿溢的水痕,懷中的小寶寶見他哭了,雙唇一扁,竟也跟著嚎啕大哭,宋星然手忙腳亂地哄,孩子卻越哭越響。 他眸中流溢出無望的哀傷,也抱著孩子默默流淚。 清嘉后知后覺,想起這個孩子,大約是她拼死生下的。 自己不在時,他們孤兒寡佬,顯得十分苦情。 清嘉心中涌起一腔窒息的痛意,飄至宋星然身側(cè),想要伸手去抓他衣袖,卻生生落空,只能無奈地喚了一句“夫君”。 清嘉沉淪于光怪陸離的幻夢中,宋星然幾個月來,頭次聽見她的聲音,當(dāng)下才顧不得以下犯上的秀紅,一把扣住清嘉纖細(xì)的腕骨,急切地喚她,哀聲得幾乎祈求:“清嘉——乖乖,夫君在呢,在呢,你睜眼看一看呀……” 秀紅是個膽大不易心死的,竟還敢爬上前去,手臂攀上宋星然的小腿,將面頰蹭在他身上:“爺,夫人醒不過來的,您聽錯了,讓奴家服侍您罷。” 什么胡言亂語! 宋星然眸中陰郁陡生,陰惻惻地笑了聲,胸腔中翻涌著難平的怒氣,當(dāng)下再顧不得斯文,一腳將秀紅飛踹,她“嘭”聲砸在門框上,發(fā)出哎喲的呼痛聲。 “來人!將這惡心的東西捆下去——”宋星然一聲暴怒,廊下侍立的小廝蜂擁而入,三兩下便將秀紅扛走了。 宋星然生怕嚇著了床榻上的人兒,忙擰頭去看清嘉,大掌在她面頰輕撫,低語著:“莫怕。” 清嘉耳畔炸開一聲巨響,竟將她從混沌的夢中生拽了出來,意識漸漸明朗,指尖也能用力,輕輕地,叩扣在宋星然垂落的掌心。 觸感輕柔,卻是真切的。 她是真的要醒了。 宋星然喜極,瘦長的十指與她纖軟無力的小手纏在一處,才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貼在她耳畔一聲聲地喚她。 清嘉此刻是真切地聽見宋星然輕柔的嗓音,也能感知到他急切緊張的吐息噴薄在自己腮邊,終于眼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 宋星然見她惺忪的杏眼,當(dāng)下?lián)浔先ィ瑢⑺凉M滿當(dāng)當(dāng)?shù)負(fù)霊阎校溃骸澳憬K于醒了。” 他抱得很緊,幾乎要將人揉進(jìn)骨血般,更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振,清嘉在他懷里幾乎要背過氣去,才在他胸前蹭了蹭,嬌聲喚:“疼。” 她昏迷了三個月,身量纖薄得可憐,宋星然忙卸了幾分力,仍抱著不撒手,仿佛一松手,人便會凌空消失一般。 清嘉意識還是迷蒙的,但因二人距離極近,便能隱約嗅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分明屬于女子的脂粉氣。 顯然不屬于她就是了。 心中也是百味雜陳。 她溺于噩夢許久,本來惶恐不安,也分不清幻夢與真切,醒來時對他,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其實有天然的依賴,很想蜷縮在他羽翼之下,但……嗅到這陣氣味,又深深覺得膈應(yīng),心中涌起的皆是委屈。 她這樣難啊。 為了生下孩子,命都快搭上了,險些再見不了至親骨血,也見不了他。 為何宋星然卻在她生死未卜時,去尋歡作樂呢?難不成,他往日待自己的好,那些溫柔細(xì)致,全是假的,或是只是因為她懷孕了,懷了他們宋家的孩子,所以才對自己格外不同,如今卸了貨,她便也沒了價值…… 清嘉越想越難受,本來不想哭的,為這樣不愛惜自己的人哭,一點價值也沒有,但委屈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還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她眼眶好似決堤一般,淚水止也止不住地涌出來,更是用拳頭砸在他身上,一味發(fā)泄著,卻也吐不出質(zhì)問的話了。 但她大病未愈,哪有幾分力氣?砸在他身上,也似小貓撓一般。 只是她悶聲哭著,哭音又細(xì)又啞,仿佛從心頭慪出來,宋星然聽得難受,眼眶也紅了,大掌在她脊背上輕輕摩挲,哽咽道:“怪我……都怪我。” 清嘉泣不成聲,只能從喉管中逸出咽嗚哀鳴,且隱有衰落之兆,宋星然怕她情緒太烈,忙將她埋在他胸前的一張小臉捧出來,扯著袖子,慌亂無奈地擦拭她臉上水痕:“清嘉——不許哭了,再哭要難受了……” 清嘉心里又酸又澀,心想哪還有比如今更難受的時分,水漬不住自眼角滑落。 宋星然終于瞧見她生動一張臉,哪怕是哭著,也覺得難得。 只是她杏眼中仿佛掬了一捧清泉,沒完沒了地哭著,眼眶、鼻尖,俱是通紅,一張小臉蒙著泛泛水光,脆弱得叫人心碎,不免心念一動,含住她一雙花瓣似的唇。 她唇形飽滿圓潤,是天生適合親吻的,從前都是香甜的,如今卻有一陣酸苦,是她的眼淚。 但如此親密的親吻,許久都只能在夢中嘗到,如今擁著她,微微泛著清苦藥香的氣息纏繞,宋星然卻耐不住激動,深深地印了下去,唇舌交纏,細(xì)細(xì)地感知屬于她的氣味,與眼淚的酸苦一道,釀成一汪濃烈的酒,將他灌得熏然發(fā)醉。 雙手扳在她纖細(xì)的肩窩,不住將人往懷里拽,只聽得見自己失神的心跳與她急促的喘息。 清嘉起初也腦袋茫茫的,但緩緩也將理智尋回,眼淚也止住了,微張著唇去追逐他闊別許久的親吻,良久,才咬住他的唇畔,用纖纖十指扳過他的面頰,兩額相抵,眼波顰顰地凝視著他。 她眼圈泛著脆弱的粉,嬌喘斑斑時,宋星然一顆心也軟了,用鼻尖去蹭她柔軟的腮。 清嘉窩在宋星然身上,清晰地嗅到他身上,自己身上的藥氣與外頭女子妖嬈的脂粉氣絞纏再一處,但此刻她已逼著自己冷靜,雙手攥成拳頭,微微地顫。 宋星然自然察覺,以為她還有不適,低聲關(guān)切:“怎么抖得厲害?我叫大夫來。” 清嘉心知自己是氣的,咬著唇,眼睫簌簌地顫了顫,才憋出一句:“無妨。” “我……孩子呢?孩子可好?” 對他失望之下,清嘉愈發(fā)想要抱緊自己拼死才擁有的孩子。 宋星然了悟。 原來是想念孩子了。 他親了親她眼下紅痣,才緩緩將人扶好,溫和的:“他很好,很健康。” “倒是你,才醒來,先好生歇著,我叫明大夫來,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一看你,我才能心安,先莫多想。” 說罷,便要起身。 清嘉忙攥住他衣袖,撐著身子,焦急的:“你先將孩子帶過來,叫我瞧一瞧。”她聽見明大夫,又恍惚中想起生死未卜的孟氏,眼前一暈,身子往床上墜下,虛弱的:“我娘呢?她如何了?” 她臉色慘白一片,神色淺淡,剔透得仿佛水晶捏的人,宋星然瞧得心驚,忙將她軟軟一副身軀安頓好,將被衾掖平,將她躁動不安的肩頭按住,口氣中已帶著強(qiáng)硬:“岳母如今也大好了,你呀——什么都考慮,偏偏不吝惜自己身體,哪里都不許去,先將身子養(yǎng)好,你乖乖呆著,我命人去請大夫來。” 清嘉被他一呵,眼圈又紅了。 心里更是委屈。 為什么不讓她看看自己的孩子嘛。 眼神跟隨著宋星然往外走的身影,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窗外,是漆黑一片的夜,只有淡漠的月影藏在層層云霧之后,清嘉一顆心也似月色般朦朧,仿佛看不清前路,被深重的無奈裹挾。 她大約昏迷了許久。 難產(chǎn)時,是細(xì)雨蒙蒙的早春,如今儼然已入了夏,窗外那美人蕉綠得發(fā)蒼,在月下孤清地?fù)u曳。 實在是太久了,人心難測呀。 第6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