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戲精夫人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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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停下時,宋星然先跳下馬車,才將清嘉扶了下來。 既已叫竇軻撞見二人親熱模樣,宋星然便再不避諱,與清嘉照常相處。 竇軻見二人牽著手下了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黏在清嘉身上。 她長發用玉冠束起,清清爽爽,因為頭發別在耳后,白生生的耳耳廓顯露出來,好似上好的一塊骨瓷,薄而透光,泛著粉意。 他又想起兄弟二人于涼亭中的糜亂場景,疾風、驟雨、凌亂的發絲、低垂的雙腿......他喉結快速地滾了下。 宋星然掃他一眼,身軀微動,將清嘉擋在身后。 竇軻呵呵一笑,抬手指向前方,引他們入別院。 宋星然卻不走,指著遠處天邊絢爛明麗的琉璃塔尖:“竇兄,想必那處便是歸元觀,聽聞那是靈氣充沛,鐘靈毓秀的寶地,不知小弟是否有幸一觀?” 竇軻顯得躊躇。 他支支吾吾:“這,天色也不早了,不若咱們先回府休整一二,用點飯菜罷?” 此刻夕照粲然,晚霞迷離,正是觀景的最佳時分,竇軻顯然胡扯,或有隱瞞。 宋星然皺眉,顯得不悅:“竇兄,你請我來,便連去古觀中觀賞都推三阻四,便用頓飯來搪塞我,三四萬兩銀子,還真不若砸到水中,好歹還能聽幾聲響。” 竇軻沉默片刻,最終仍勉強妥協。 從外向內看,這道場倒很尋常,門殿高廣,氣勢雄闊,只是人跡寥寥,根本沒有信眾參拜。 三人沿途入觀,清嘉才察覺出怪異來。 此處守衛森嚴,不僅沿途有衛兵巡視盤問,大約每隔五里便設有崗哨,連順天府衙都不比此處周嚴,不像個道觀,活像軍營一般。 若沒點秘密,誰信啊? 宋星然掃了一眼持槍走過的兵士,語帶質問:“竇兄,此是何意呀?我等可犯了什么錯事?” 竇軻生怕宋星然誤會自己逼供,壞了此后生意,忙解釋:“烏泥嶺礦藏豐富,采礦的私戶便屢禁不止,吾等生怕破壞了龍脈風水,才請馮元帥幫手,駐派了些兵力看守。” 宋星然輕笑了聲,意味不明道:“馮元帥真是辛勞。” 駐守邊疆,囤兵練兵,更連看門護衛的活計也要攬上身,他閑的么? 待他們繼續前行,至一開闊的四方廣場,他們才靠近,卻被衛兵攔了下來,還是竇軻掏出名刺,才被允通行。 這廣場雄闊,四角立著四根漢白玉柱子,雕刻精美,暈生光華,但比起那熠熠生輝的盤龍琉璃塔,卻遜色許多。 偏寶塔無人看管,平平無奇的廣場卻森嚴得過分。 且他們在廣場上閑逛不過頃刻,竇軻顯然變得不安起來,不停催促說,打道回府,或是去旁的地方。 清嘉與宋星然對視一眼,也沒再勉強,順著竇軻的意思,回了馬車。 二人獨處時,清嘉傾身,撞了撞宋星然肩頭:“此處好生奇怪。” 宋星然只笑,撩開馬車窗幔,眼神望向夕照云霞中閃著絢麗光彩的琉璃塔,意味深長道:“此處是個好地方。” 清嘉不知道,宋星然看出了什么玄機,她皺著眉,雙手托在腮邊,擠在宋星然胸口,順著他視線去看。 胸口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宋星然垂眸,她一身男子裝束,皺巴巴的小臉,顯得尤為稚嫩可愛。 他笑,拍了拍清嘉腦袋:“莫想了。” 他的語氣尤為松弛輕快,指腹撓在她柔軟面皮,輕柔地捏:“今夜帶你去看星星。” 這些錯綜復雜的政事,他都常常覺得心煩,何況清嘉?宋星然是懶得解釋。 她還是無憂無慮的好。 烏泥嶺的確風光絕好,不來白不來,既帶了她出門,宋星然便想著一道賞景放風,美人美景,也是樂事。 清嘉白他一眼。 他竟還有心情。 但烏泥嶺的確是個絕佳的觀星點,地勢高聳,視野開闊。 是夜,二人共乘一騎,悄聲離開了竇軻別院。 宋星然將她帶到一高蹺的懸崖邊上,極目望去,沒有任何遮蔽,身后是柔軟茂密的草地,漫天的星子瑩瑩閃閃,好似一伸手便能觸碰。 她躺在宋星然膝頭,抬著手臂,張開五指,便能看見銀灰星光點點,自她指縫間灑落。 宋星然雙手撐在地面,仰頭觀星。 自清嘉的角度,他鼻尖、頷角、下巴、喉結,呈現出流暢又綺麗的線條,她心生玩意,勾手去撓他下巴,好似他平時逗弄自己一般。 宋星然低頭,見她杏眼明亮,好似漫天星光都掬在她眸中,驟然心頭暖熱,握住她作亂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又親,仍覺不足。 清嘉覺得眼前落下一片溫柔的影子,是宋星然俯下身體,輕柔的親吻落在她眼角,逶迤纏綿,落到她唇上。 他們鮮少有這般安靜親吻的時刻。 她只覺得一顆心好似汲滿了水,飽脹、酥麻。 “好一對野鴛鴦。”一聲冷斥劃破溫情的氣息,二人抬眼望去,是個黑衣人,他身量高壯,一身肌rou似小山般結實,面上覆著黑布,看不清面目,他手持長刀,騎著棕駿馬,就站在不遠處。 來人是誰? 宋星然大腦快速地過了一道,可能截殺自己的仇敵,但無論是馮家還是旁人,絕不可能單槍匹馬便來。 但他來不及思索,來人已然奔馬沖來。 風馳電掣間,宋星然將清嘉攔腰抱起,放在馬匹之上,低聲道:“快走。” 此非善類,恐難應付,他來時曾順手指點過清嘉如何騎馬,如今情況危急,他也只能放手。 清嘉不過剛才見宋星然坐騎俊美溫馴,順嘴問了他如何御馬罷了,如今自己獨立于高高馬背上,駿馬仰天嘶鳴,只得后蹄仍立于地面,她更是在空中被甩來甩去,只能抱緊韁繩,雙腿夾緊馬背。 她心幾乎要蹦出嗓子眼,口中默念宋星然曾說過的話,在空中狠狠搖擺幾下,馬匹終于平和下來。 她縱馬稍離打斗現場,心情異常焦灼。 那人騎著高頭大馬,又有兵器,優勢比宋星然不知領先多少,他銀藍色的衣裳已然添了幾抹血痕。 也是剛才,清嘉才發現馬背上馱著布袋子,她伸手去抓,撓出一方馬鞭,她喜極,揚聲高呼:“宋星然!” 馬鞭在空中打了個轉,宋星然飛身接上,順勢一鞭勾在黑衣人坐騎上,用力一扯,連馬帶人傾覆而下。 棕馬仰面嘶鳴,黑衣人怒吼一聲,提刀飛來,一雙眼眸瞪得通紅,殺氣騰騰。 宋星然催促:“快走!” 清嘉攥著韁繩,不敢、也不愿離開。 宋星然顯然處于下風,她連眼皮子都不敢眨巴一下。 宋星然與黑衣人身高相仿,但那人身材極壯,一身緊繃的肌rou,簡直有兩個宋星然大,出刀又急又狠,氣勢千鈞,二人近身搏斗,宋星然占不到任何好處,只能邊打邊退。 宋星然身法奇詭輕靈,凌波微步,清嘉曾聽宋諒極驕傲地說過,宋星然一身武藝皆是郡馬爺親自摔打出來,一身輕功出神入化,箭法奇準,百步穿楊,想來近身搏斗卻非強項,且這人下手極準,刀刀沖著要害下手。 只見他提刀來砍,正切著宋星然脖頸下手,宋星然將馬鞭繃直來擋,鏗鏘一聲,馬鞭應聲斷裂,宋星然閃身側翻,險險躲開。 馬鞭將黑衣人覆面黑巾帶下,露出渾然陌生一張臉,闊鼻方臉。 宋星然蹙眉深深:“你究竟是誰?” 黑衣人怒目而視,不屑冷笑:“管我是誰,納命來便是。” 寒芒一閃,刀鋒又唰唰落下,出手極快,宋星然頗為吃力,喘著粗氣,眼見就要躲避不及,清嘉一夾馬鐙,向黑衣人沖撞而去。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踹得吐了血,甩出好遠,那長刀也飛離他手。 宋星然飛身上馬,順手撈起敵人兵器,御馬狂奔。 此刻他貼在自己身后,急遽搏動的心跳聲,清嘉才覺得自己一顆心落到了實處,她轉頭抱緊宋星然脖子,幾乎掛在他身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星然仍目視前方,縱馬不停,氣息也還亂著,低聲說了句:“多謝你。” 若非清嘉,他今夜必然是刀下亡魂,也才心有榮焉地想:他的妻子,心性異常堅韌,膽子也大,非同尋常女子。 清嘉搖了搖頭,說出自己心中判斷:“我遙遙見他,似乎有些眼熟。” 宋星然低首,問:“誰?” 他腦海中實在無人選,縱他為官以來,仇敵遍布,也尋不出一人似他。 那人生得五大三粗,卻生了一張唇角上翹的貓兒嘴,顯得張狂無比,那日西河鎮的女掌柜,也是唇角彎彎上勾,天然一副微笑唇。 清嘉說出自己所想,宋星然沉吟片刻,道:“原來如此。” “方才交手,他身法便與常人不同,下刀狠辣,沒有半點花架子,且力能扛鼎,瞧著便像是軍營中的甲胄步兵出身,才能有這樣的身材。” “他年齡也與女賊相仿,大約是姊弟兄妹,為血親報仇來了。” 他冷笑一聲:“西北軍,是軍營還是土匪窩。” 那黑衣人身份必然不低,大約是有些職銜的軍官,得知姐妹出了事,一路追查,尋到了他,趁他人單力薄,才下手襲擊。 就沖黑衣人不要命的打法,二人皆擔心他卷土重來,縱馬狂奔。 但駿馬一跨,跳過個山坳時,天地驟然驚動。 山石震顫,骨碌砸下,竟是地動山搖。 他們遇上地動了! 宋星然只能扯動韁繩,極力往平坦之處奔去,遠離懸崖峭壁。 但震顫極為強烈,有碎石拍在馬匹身上,它不安地嘶吼著,更甚的是,地洞將山體撕裂,地面出現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溝壑,馬匹奔行起來便越發困難。 只聽見一聲尖銳的鳴叫,馬匹倏然傾倒,二人被巨大的沖力帶著甩飛出去,萬幸她巴在宋星然身上,并未飛得各自一方。 宋星然將她圈主,二人在地翻滾幾下,撞在一碩大土堆之上。 她摔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五臟六腑簡直都要移位,宋星然始終護在她身后,發出沉重的悶哼聲。 “宋星然?你還好么?”清嘉坐起身子,急切地去翻查他傷得可重。 宋星然一手撐在地面,一手去牽住她慌亂的手掌,他深深吸了口氣,才緩慢道:“我還好,你可有受傷?” 清嘉被他護著,疼是有些,傷口卻無,她猛地搖頭:“我沒事。” 她話音才落,又是“轟隆”一聲,身后的土堆驟然塌陷,碎片打在二人身上,揚起漫天的飛塵。 慌亂中,宋星然將清嘉頭顱護住,待巨響停止時,山體撕裂顫抖的響動似乎也漸漸緩了下來。 地動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