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戲精夫人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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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煙波是個懂分寸之人,讓他省心省力,所以也才捧了她三四年,但他娶妻時,京中有關他與曲煙波的謠言竟漫天亂飛,沸沸揚揚,像是人為cao控的手筆。 他去查,七拐八繞卻落在云瑯閣頭上,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曲煙波。 無論如何,此人已不能再用。 若非那丫鬟偶然被踩死,他與曲煙波根本不會再有交集。 宋星然抿了口杯中物,入口清爽,是松醪酒。 松醪乃是搜集了松針、松花、松脂,與那米酒一道,三蒸三釀而得1,酒液芬芳,氣味清新,的確是他偏愛的。 然他其實很少在旁人面前表現出來,這些年,每每來此,曲煙波都會準備松醪酒,瓜果點心,配飾熏香,全是他喜歡的。 當時不覺得有問題,如今再看,竟有種被暗中窺視之感。 宋星然掃曲煙波一眼,她今日受了傷,未點濃妝,衣裳也比往常輕薄,外衫是影霞紗,如煙似影,去了幾分風塵,顯出幾分楚楚可憐。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才道:“這些年,你做得很不錯。” 客套疏離一句,曲煙波聽得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 這些年星然與她私下相處時大都冷淡,或靜坐沉思,或聽琴賞樂,從無半點逾矩,是她情癡亂想,在幻想著自我沉淪,如今她的下場,也與從前那些,被他遺棄的棋子,一模一樣,可憐可嘆。 曲煙波垂下眼睫,將眸中復雜的情緒掩蓋,抵著酒壺手柄上的機關,默然將自己與宋星然的酒杯都斟滿,再抬頭時。已掛上虛假標準的笑:“我敬大人一杯,為大人做事,煙波從來心甘情愿。” 也不等他回應,便一飲而盡。 那酒壺,名為兩心壺,能裝兩種容液,先前給宋星然的一杯松醪酒,是正常的,往后這一杯…… 宋星然捏著酒杯晃了晃,眸光沉靜地打量這個聰慧的女子,淺淺地呡了口酒。 曲煙波見他喝下,心頭大石墜落。 宋星然飲罷酒:“今日之后,我會與你換個良籍,身契文書也歸還與你,此后你便是自由之身,無需在煙花之地周旋,天地寬廣,自由自在。” 他自袖口掏出一張銀票與地契,推至曲煙波眼前:“永平坊的兩套宅院,也歸你所有,這些都是你應得的,明日,你便無需在云瑯閣呆著了,若你想尋個好人家,可也與宋諒說一聲,無人敢輕慢于你。” 宋星然對她,不可謂不大方,不可謂不闊綽,若她一顆心非綁在他身上,真是自由之人,怕是會喜得高歌一曲。 但她不舍得。 她想好了宋星然會與他漸行漸遠,卻沒想他會一刀兩斷。 曲煙波沉默著,房中便安靜得只剩下燭火與熏香燃燒的聲音,那青煙一絲一縷地升起。 宋星然也不多言,只默默飲酒。 曲煙波見他喝完一杯,又續滿一杯,她舉起自己面前酒杯,嘆聲道:“煙波該多謝大人的,今日一別,日后怕是無緣再見您,愿您安好,與夫人,和諧共老。” 此話說得倒是很好,宋星然挑眉,不曾思慮,便將酒灌入喉。 該說的話已然說清,宋星然將錢契壓在桌上,起身欲走。 但站起身的一瞬,一陣眩暈襲來,幾乎要站不住,雙手猛然撐在桌上,將杯盞掀翻。 宋星然深知自己酒量,半壺松醪酒絕無可能灌醉自己,他深吸口氣,一手撐著身體,一手扶著額頭,臉色黑沉,眸中已有些混沌,他質問:“你給我喝了什么?” 那酒中混了少量迷情散,無色無臭,難被察覺,且熏香中混了提純的紫稍花與菟絲子,兩廂作用,藥效才來得洶涌。 曲煙波忙上前去攙扶,她心疼道:“冤枉!大抵是您今日cao勞,酒又喝得著急,才有些發暈罷了,煙波扶您到榻上休息一會兒,再叫人送些茶水來。” 眩暈只是瞬間之事,坐下來癥狀又緩解不少,只是曲煙波貼近時,身上的氣味讓他升騰出一陣煩躁悶熱之感,他皺著眉將人推開,再開口時,嗓音出奇的沙啞:“叫宋諒進來。” 曲煙波的鬼話,他才不信。 曲煙波見宋星然臉色漲紅,心知起了藥效,并未如他所令外出尋宋諒,而是大著膽子去攙扶他:“大人,您歇息一會……” 她靠近時,宋星然五內焚起一陣邪火,只覺得女兒香氣馥,濃郁得讓人頭腦昏漲,竟也一時不曾推開她。 曲煙波試探著,輕輕趴在他胸膛,伸手去解他緊閉的衣襟,懷著竊喜與歡愉,指尖輕輕在他胸口點了點。 她褪了紗衣,雪白的臂膀纏在宋星然身上,似毒蛇一般逶迤而下。 宋星然眸中蒙著迷霧,連身前女子的模樣也變得模糊,抓住曲煙波的手,意識不清地喃了一句:清嘉。 曲煙波愣了愣,回過神后,更是發狠地去扯宋星然衣裳,湊在他面前,紅唇微張,就是要去吻他。 宋星然卻倏然瞪大雙眼,猛地伸手掐住曲煙波脖子,“乓啷”一聲,將她掀在地上。 體內血氣翻涌,意識眼見著便要模糊,他使力,生生將酒杯捏碎,破碎的瓷片嵌入rou里,疼痛與鮮血才堪堪叫識海清明少許。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行走時揮動的衣袖叫那些花瓶擺飾統統掀翻,發出響動,待他行至門邊時,宋諒已然趕了過來。 宋星然衣衫凌亂,表情虛弱,清俊面容浮著一層詭異的紅暈。 曲煙波倒在地上,淚水漣漣。 當即心下一涼,他扶著宋星然,發現他手心guntang,似握著火炭,擔憂問:“爺,您還好嗎?我去尋大夫來。” 宋星然虛乏地點了點頭。 他在云瑯閣是有休憩之處的,大夫也被宋諒拽著衣裳提過來。 大夫小心翼翼地診了脈,卻只說:“這迷情散,混了旁的草藥催發,是已然發作,再難壓制,要么是男女合歡,抒發了便舒暢了,要么便硬生生扛過去,消散得慢些,也就三兩個時辰的事情。” 宋諒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主子,還是叫大夫開了寧神靜氣的藥方,聊勝于無嘛。 送走大夫后,宋諒見他那命苦的主子半臥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后,長腿耷拉在床邊,看起來是很虛弱,但面色卻漲紅,顯然難受。 他遲疑問:“爺……咱要回府么?” 離了那詭異的熏香,宋星然不至于失去神智,但渾身似有火焚,分外躁動,聽了宋諒的話,唇角勾起苦笑,搖頭。 他如今狼狽模樣,哪里舍得折騰清嘉,若這迷情散藥效邪氣,害了她身體,更是不妥,再者帶著一身脂粉氣回家,哪個女子受得了。 宋諒沉思半晌,又小心問:“要不……尋個干凈的雛兒來伺候您?” 宋星然有些潔癖在身上,雖開了幾家青樓探聽消息,又裝得浪蕩模樣,卻從來不沾染近身,但如今事態特殊,宋諒也把不準他的想法。 宋星然愣了愣,順手抓起旁邊枕頭將宋諒砸了個正著,無奈且氣惱:“滾犢子。” 最后主仆二人一合計,搗鼓了一池子冰水,宋星然在冰水中泡了三個時辰,方算挨了過去,此時天色已然微光,翻出魚肚白來。 起來時,宋星然濕發濕衣,混像個水鬼,他雙唇慘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宋諒忙給他裹上干燥的布巾,安慰道:“大約是夫人想您了。” 清嘉此刻確然在想宋星然。 他一夜未歸,派人去打聽卻又傳回了他英雄救美,纏綿悱惻的絕美愛情,氣得清嘉難以安眠。 三朝回門,眼看著天就要亮,索性不為難自己,從床上坐起來。 清嘉憋著一肚子火,抄起他的枕頭便扔了出去,咬牙切齒,罵道:“狗東西!” 作者有話說: 1來自于百度。 第30章 枕頭扔出去時,清嘉竟好似渾身力氣隨之卸下,竟是一陣天旋地轉,又軟綿綿地倒下床榻,她扶著床沿緩慢撐起身體,嚇得聽雪連忙將手中的熱毛巾放下,再去看清嘉時,她煞白一張臉,竟是沒有半點血色。 “小姐,可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清嘉搖搖頭拒絕。 宋星然在外頭鬧得風云驟起,整個京城的人仿佛都在看戲,這才第一天宋星然夜不歸宿,她晨起便要看大夫,這傳出去了,徒惹旁人看笑話。 何況,她知道自己身體。 大約是昨夜總想著宋星然,想他不知何時會回來,便睡得不安穩,大約是翻來覆去,夜里著了涼罷了,礙不了什么事,至多歇息兩天便好了。 其實她氣,是氣宋星然新婚燕爾便不給她臉面,本來坊間便傳著風言風語,說她是個心腸惡毒的女人,她的夫君其實滿心滿眼都是花魁娘子,這些清嘉都無所謂,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只管他們說去了,但宋星然在新婚期便去給曲煙波撐腰,為曲煙波大鬧順天府,甚至鬧到皇帝跟前。 這是她不能忍受的,甚至心中產生了濃重的危機感。 宋星然對她不僅無幾分真心,甚至罔顧她的體面尊嚴。 新茅廁也有三天香呢,她人才嫁過來,便出了這檔破事,若往后新鮮感消磨了,只怕她的苦日子在后頭,少不了要打碎了牙齒往肚里咽。 天幕漸明,今日是三朝回門之期,而她家夫君卻還在青樓楚館宿著,便是她一貫的厚臉皮,也有些難招架旁人異樣的眼光。 母親、清許會擔心她過得不好,祝滿會因她不受重視,便輕視他們,張氏會因輕慢她,便苛刻他們。 她嘆了口氣,尚未思考出面對的方法,只能見一步走一步:“聽雪,先與我梳妝罷。” 無論如何,這滿臉疲倦憔悴的病容,是不能叫母親看見的。 再難受,也得讓母親兄弟安下心才是。 清嘉心中氣惱:“叫人去外頭看看,宋星然那狗東西回來了不曾。” 嚇得聽雪直去捂她嘴。 只是打探也是徒勞,宋星然并未歸家,清嘉梳妝、換衣皆拖著時間,也不曾等到他回家。 連容城郡主都著急,吃早膳時對她再三安撫,也是咬牙切齒地罵宋星然:“逆子!” 清嘉心里點頭不迭,面上卻裝作大度無奈的模樣:“大約他有他的苦衷。” “呸。”容城郡主氣惱:“我怎么生了這么花心浪蕩的登徒子!” 是啊?清嘉心里也在問。 容城郡主抓過她的手,輕拍了兩下,柔聲安撫:“我準備了些禮物,一會兒出門,一道帶回去,權當是娘的一點小心意,過些時日,我再發帖子邀你母親來聚一聚。” “還有便是,你出門時,用我的那輛馬車,寬敞些,也舒坦些。” 清嘉看得明白,這是郡主娘娘在給宋星然賠禮道歉呢,清嘉照單收下,云淡風輕地道了謝。 哎,除了宋星然讓她不高興,信國公府個個她都喜歡。 —— 清嘉才下馬車,便瞧見祝滿領著孟氏與張氏在門口等著,祝清萍在身后,臉色陰惻,清許卻不在。 見她孤身一人,眾人表情各不相同。 站在前側的祝滿先顯得失望,喜氣洋洋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后又掛起了和煦慈愛的假笑。 清嘉笑著解釋:“夫君有公事在身,一大早進了宮,抽不出身陪我,故而備了幾份薄禮物,聊表歉意,過些日子,再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