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戲精夫人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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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調幽幽地下了個論斷:“宋明之,你夫綱不振吶。” —— 金鈴兒被清嘉遠遠安置于桃花庵,興不起風浪,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五月。 臨近婚期,翠寒院已悄悄掛上紅彩,喜慶之色若抵擋不住的暖意,無聲蔓延。 這天夜里,孟氏至清嘉房中,望著色若春曉,明珠生暈一般的女兒,紅了雙眼:“說要為你尋一門好親事的,如今……罷了。” 想當初她為清嘉擇婿,好男兒的圖冊堆了一摞,單只將宋星然的扔在角落,但造化弄人,她的清嘉偏就要嫁給宋星然。 清嘉知道孟氏不喜歡宋星然,寬慰道:“娘,你瞧瞧這兩個月,流水似的東西抬了過來,宋星然不好么?” 孟氏拿起玉梳,替她梳頭,清嘉便聽見頭頂有聲嘆息:“好。” 清嘉回身,似幼時那般環抱著孟氏,口氣很調皮:“娘,年紀大些,曉得疼人,您便當作他在旁人身上,學會伺候人的功夫,如今又伺候我來了,女兒過去,只有享受呢。” “你啊,巧舌如簧。”孟氏哭笑不得,點了點她的額頭:“哪有你這般顛倒的,他是國公爺,還是朝中重臣,門第太高,日后你們夫妻二人有些吵鬧,都只怕無人為你撐腰。” 孟氏說得很對,嫁過去,她是沒有放肆的資本。 清嘉很認真:“娘,不嫁他,便只能嫁給趙嚴了,他是最好的。” 最好的選擇。 提起此事,孟氏咬牙切齒:“你那沒有良心的爹!” 孟氏天生心疾,最忌動怒,清嘉在她懷中蹭,撒嬌道:“娘,您莫氣了,仔細身體。”又將話題轉回宋星然身上:“他是千帆過盡,知道我的好。” “便是日后情意漸歇,以他的個性,也會給我體面的。” “娘,日后女兒會過得很好的。” 孟氏眸中含著眼淚,雙手發顫地撫過清嘉發絲。 母女二人又說了陣體己話,孟氏離開前,自袖中掏出本小冊子,塞到清嘉手邊:“你那夫婿年紀大了,不是毛頭小子,你只略看一眼,莫嚇著便是,旁的,聽他便好。” 清嘉當時還未反應過來。 孟氏走后,她翻開一看,那小冊子上的男女,姿勢表情都十分怪異,心底一噔,猛然合上。 但一想,男女敦倫,乃是正常,在夫妻關系中也十分重要。 多學點東西,也沒有什么不好,又縮在被中將那避火圖翻開,細看之下,才發現竟是圖文并茂的一本,畫工細膩,是江浙一帶的筆觸。 想來,也是昔年孟氏家中傳下來的。 清嘉翻看起來,只覺得大為震撼,這人是如何扭成那模樣的…… 過了一陣,忽傳來叩門聲,清嘉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將圖冊塞到枕頭下,好似自己做了不見得光的事情一般。 門外有人提醒:“姑娘,沐浴的時辰到了。” 是馬嬤嬤。 這位老嬤嬤出自信國公府,是半月前,宋星然接過來的。 宋星然常覺得,清嘉替他擋了一箭,險些香消玉殞,本來該好好將養,偏又被祝滿算計,受了磋磨,定然體弱。 馬嬤嬤在郡主身邊服侍了多年,擅醫懂藥,最會調理女子身體。 單就說沐浴這般小事,馬嬤嬤藥浴的方子,都是日日不曾重樣的。 清嘉在馬嬤嬤的調理下,的確逐日恢復元氣,只有一樁,即便馬嬤嬤如何妙手回春,她肩胛處的傷疤始終還在。 也是,那日傷口幾乎入骨,馬嬤嬤調養十來日,亦是收效甚微。 清嘉胡亂應了一聲,便隨著馬嬤嬤往浴房去。 清嘉將衣衫褪去,黃銅鏡中隱約露出一幅姣好的軀體,高山低谷,纖秾合度,只是她稍側些身體,后背的傷疤便顯露出來,一片瑩潤中,顯得尤為猙獰。 鏡中的美人蹙著精致的眉頭,嘆了口氣。 清嘉自小知道自己貌美,甚至貌美對她而言,是習慣,更是行事方便的武器。 她自小便曉得躲著日頭,才能膚白若雪,后來大些了,祝滿不曾理會他們一加三口,家中清貧,她也會翻看醫書,采些花花草草養護自己,對自己一身皮rou更是愛護有加,養得白皙嫩滑。 如今褪去衣衫一瞧,更覺得疤痕丑陋礙眼。 她也太可憐了。 浸在溫熱的水中,身子倒是舒服的,人卻始終記掛著那道傷疤,她摸著那道痕跡,問:“嬤嬤,傷疤難看,你說國公爺……會不會嫌棄我呀?” 馬嬤嬤替清嘉捏著肩膀,聽了這話,笑出聲來。 聽郡主說,未來國公夫人自小愛慕公爺,她初還不信呢,如今看來,可不是情根深種么?于是安慰道:“咱們公爺不是那等淺薄之人,姑娘舍命相救,才有了這疤痕,公爺憐惜您還不夠,哪里會嫌棄。 誰管他嫌棄不嫌棄。 清嘉是喜歡膚白無暇的自己,故意搬出宋星然來,旁敲側擊地向馬嬤嬤求秘方。 雖然馬嬤嬤所說在理,但在讓宋星然時刻記住自己救命之恩與自己潔白無暇的玉背之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 食色性也,宋星然那樣的浪蕩人,如今看她尚覺得新鮮,便覺得她熱忱可貴,連傷疤也是紀念。 過個幾年,厭煩了,多也只剩下掃興,還是顧惜自己最要緊。 —— 馬嬤嬤照料清嘉,時常都有消息傳回宋星然耳中,聽得最多的,便是清嘉對傷疤的介懷。 還是請了太醫院院正,齊太醫,耗了不少奇珍藥材,才配得一小罐祛疤膠。 依照舊俗,新人婚前并不能見面。 但偏偏,齊太醫與李炎親厚,取藥時,這位老太醫感慨道:“大人與四皇子一般大,如今大人覓得嬌妻,咱們四皇子仍是孤零零的。” 宋星然忽然想起那日李炎對清嘉的贊許,頓時便不舒爽了,也很想見一見清嘉。 所以當夜,他不曾托付旁人,而是親自——翻了祝家的院墻。 宋星然熟門熟路地到了清嘉閨房,遠遠瞧去,燭火燃得很多,仍是亮瑩瑩的。 宋星然并不打算驚動旁人,便躲到后巷,悄聲推開了窗。 入目便是一朵怒放的芍藥,秾麗、美艷的一幅畫面。 他直覺冒犯,不該再看,卻無論如何挪不開視線。 清嘉伏在貴妃榻上,單薄的衣裳褪至腰間,不過幾片白紗,堆纏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后背光潔,如雪如瓷,身后的聽雪執筆,在她身后繪了一朵嬌嬈的芍藥。 紛繁的花體已然繪成,似瑪瑙一般的艷色,聽雪又蘸了綠色,順著女子顫顫的蝴蝶骨蜿蜒而下,落入了凹陷的美人溝,又消失在層層疊疊的白紗中。 像極了志怪小說中,爬出來的妖精美人,一身妖冶的畫皮,卻勾得男人飛蛾撲火。 她這是…… 女子羽睫輕顫了下,緩緩坐起來。 那松垮的衣衫更是墜了下去,露出了瘦削的肩,與彤色的肚兜。 清嘉將罩衫撩開,在鏡子前照了又照,十分滿意:“總算將那礙事的疤痕蓋了去。” 宋星然才明白,原這小女子是為了遮掩自己的疤痕,當真是十分在意了。 他掏出懷中的祛疤膠,如今倒不必著急給她了,左右不過三日,便要行婚禮,日后給了她,再親自…… 宋星然很自然地便想歪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卻見屋內的小女子如今正是臭美呢。 燭光盈盈,亮色的銅鏡將光反打到她的鼻尖,粼粼生輝,十足的俏麗模樣,宋星然忽而覺得心情很松快,真是個寶貝人兒。 暗自欣賞自家未婚妻美態時,后巷忽傳來幾聲貓叫,竟是一只黑色野貓在他腳下,齜牙咧嘴地叫著,琥珀色的眼在夜里反著熒光,好似斥責他偷瞧一般。 竟是沒完沒了地叫。 清嘉聽了,覺得聒噪:“聽雪,去將那叫春的貓兒趕走,夜里也不得安生。” 聽雪推開窗戶查探,除卻看見那黑貓跑走,還瞧見一團影子一閃而過,順手取過床邊的鵝卵石扔過去,啪嗒一聲打在碎瓦上,自此再無別的聲響。 宋星然立坐屋頂上,望著后巷的碎瓦。 夜風吹過,方才的驚慌已消失不見,更多的是新奇快意。 他好似變回了心無煩憂的少年郎,大費周折,只為偷偷瞧一眼自己喜歡的姑娘。 宋星然遲來的少年心事,像是溪水上的浮光,一閃即逝,很快便到了二人大婚的那日。 天光還未完全亮起,清嘉便被人從床上拽了起來,又是梳洗、又是絞面、又是上妝,她迷迷糊糊,任人擺布。 待收拾停當,也不知時間幾何,只聽見外頭傳來五六聲通傳:“新姑爺到門口了!” 若論正常,女方家門口,總有些親友攔著,與那新郎官為難一二,但一來宋星然官爵太高,二來祝家各門親戚對清嘉很是陌生,都不敢多言語。 只有一個祝清許,清瘦的少年郎,雙臂張開,眼圈發紅地攔在門前,一字一句道:“國公爺,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待我jiejie。” 宋星然臉上始終掛著和煦笑意:“叫姐夫。” 祝清許喉頭滾了滾,幾乎哽咽,他倔強地求一個答案:“您會好好待她的,對么?。” 宋星然拍了拍祝清許的肩膀,輕松明快的:“那是自然。” 掛著愁容的少年才露出笑容,真心誠意道了一句:“姐夫。” 宋星然才暢通無阻地入了祝家內院。 新嫁娘離府,是要聆聽父母教誨的,祝滿只囫圇說了幾句吉祥話,又教她日后需得恭順聽話云云。 清嘉覆著蓋頭,看不見生父此刻的嘴臉,只聽見他道喜聲音又高又抖,混雜著歡喜與對宋星然的恐懼,是一貫地讓人厭惡。 祝滿這邊不敢耽擱分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清嘉便被宋星然抱上了花轎。 落轎時,日暮的光線透過蓋頭刺入眼前,一道修長的身影擋在她身前,又將她的手牽了起來,將紅綢塞入她的手中。 那雙手的骨節修長分明,是宋星然。 旁邊便傳來幾聲調笑:“國公爺好心急。” “盼了許多年的媳婦兒,可不得捧著么?” “……” 那雙手頓了一頓。 清嘉方后知后覺明白過來,遞紅布這活兒,原來是旁邊那喜娘的事情,宋星然這般行為,倒顯出十分的急切與呵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