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相貴妾(重生)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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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顯然事先料到了。 就是因為如此, 司晟才鼻息一酸,“大人何苦?” 傅湛道:“此人不除, 于她而言危險不解, 我心難安。叫家中安心,切忌,莫要讓任何人知道緣由, 尤其...是她...莫要...告訴她...” 但一句叮囑后, 他蒼白的臉上又浮現(xiàn)出一抹苦笑。 告不告訴其實也已無妨, 她, 應該早忘了他了....... 也好........ 此時, 他慶幸, 她已然忘了他....... 司晟含淚領命,扶傅湛上車。 馬車所行方向非國公府,非相府, 而是一處頗偏遠的別院....... 遇刺消息很快傳開,也很快就傳入傅家。 ****** 鎮(zhèn)國公府 墨氏與鎮(zhèn)國公只聽得上半句便皆已臉色煞白,嚇得不輕, 所幸后邊一句是未遂。 墨氏差點嚇暈了過去,捂住心口, 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聽得只是有驚無險, 她重重的松了口氣, 接著自然是要見兒子。 “人呢?怎地沒回來?” 司晟恭敬回道:“大人有公務急需處理。” 墨氏不悅了,“這么大的事兒,還處理什么公務?明日再辦便不可?” 卻也怪不得她急躁,傅湛如她的命一般。 母親對孩子很難不牽心,尤其墨氏失去過骨rou。 傅南謹亦是如此。 “告知世子,早早回家。” 司晟應聲告退。 后續(xù)傅夫人與鎮(zhèn)國公可謂一天都在等兒子歸來。 等待的不止是他夫妻,消息幾乎在府內(nèi)傳了開去,傅老夫人比之鎮(zhèn)國公夫婦心情也沒差太多,旁人也無一不惦念。 但這一天,直到黃昏,傅湛也沒回來。 起先,墨氏也算是心平氣和,但黃昏之后,夜幕漸降,依舊沒等回兒子,墨氏顯然急了,派人去尋。 這時,司晟二度過來。 “國公爺,國公夫人,大人有急事,今夜不能回來,特讓卑職告知家中,免得家中擔憂。” 傅南謹聽得此言蹙了眉頭,墨氏當時便炸了。 “他還知道家中擔憂?!白日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受了那么大的驚嚇,他不早些回來見見家人,好生休息一番,壓壓驚,什么急事非忙這一時!” 司晟解釋,“事發(fā)突然,大人需即刻處理,夫人稍安,亦不必擔心,大人很好。” 聽得這話,傅南謹與墨氏也算略略安心。 傅南謹抬了手,未為難司晟,讓人退下,“罷了。” ********** 荒郊別院 何太醫(yī)早侯多時。 院中一切事宜,昨日便已皆準備妥當。 此時臥房之中窗簾盡數(shù)拉上,屋中光線甚暗。 傅湛□□上身坐于床榻之上,微閉雙眸,長睫在他的眼瞼下留下淡淡的影子。 他渾身上下已然被汗水浸濕,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劍眉緊蹙,表情隱忍,但無聲無息,一聲未吭...... 身后幾名暗衛(wèi)輪番為他運功逼毒,黑血順著男人指尖流淌,滴落至床下盆中,發(fā)出“滴答”聲響....... 他腦中愈發(fā)昏沉,可越是昏沉,越是能想起宋依依,幾近瘋般的思她念她,心口隱隱作痛.......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從天真爛漫的孩童到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幕幕徘徊在他眼前。 耳邊一聲一聲,傳來的也盡是她的歡聲笑語,繾綣濃情....... “哥......” “靈犀......” 與腦中女孩兒清脆的嬌語恰恰相反,傅湛聲音哽咽含混,慢慢緩緩,緊著心,艱難地吐出....... 耳邊眼前一片混亂,千聲萬聲...... 畫面疊加,聲音重合....... 金戈鐵馬,刀光劍影,戰(zhàn)火連連,雜亂無章....... 嘈聲一片...... 傅湛頭腦愈發(fā)不清,眉頭越皺越緊,心亦越來越疼....... “大人,大人!” 現(xiàn)實與夢境相織相交,一會兒是外邊的呼喚,一會兒是里邊的吶喊........ 眼前云霧重重,白煙滾滾,許久,他耳邊突然安靜,目及白霧亦是陡然散去....... 前塵往事,記憶隨之紛至沓來........ ******** 前世 正和元年,隆冬。 太-祖皇帝駕崩,長子李景繼位為帝,太子妃傅婳被封為皇后,母儀天下。 原是大赦天下的新景象,更是傅家權(quán)勢的又一象征,本應舉家歡喜,然這一年,傅家院中白燈冉冉,足足持續(xù)三月....... 主母墨氏因昔年之傷,終是早逝仙去,府中人人悲痛,傅湛為母守孝三年。 三年后,七月,迎來的不是別的。 是父親,傅南謹還是接回了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 那一年,他十五。 書房中。 傅南謹?shù)溃?/br> “......江南大水,事發(fā)突然,她母女二人死里逃生,險些逢禍,讓人后怕。為父膝下子女一共便你四人,你二姐又.....每思及前事,為父皆萬般痛心。洪水一事,為父承認,確是再動惻隱,動了接她母女回來之念,深怕再有意外,追悔莫及。那事終究她二人亦是受害者,三年過去了,你,可已釋懷,可能接受她們?” 茶水就在他身前,傅湛未坐,未飲,只一句話。 “父親這輩子可以有很多女人,很多孩子,但我,就這一個娘。我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父親所做的任何決定,但我,不會原諒,永遠也不會,且,誰也沒有資格讓我原諒......” 話說完,他便出了傅南謹書房。 *********** 畫面漸漸虛無,云煙裊裊,緩緩再現(xiàn)。 三個月后,十月。 青梅水榭閣樓。 傅湛立于其上,負手俯視來路。 那個女人和小孩兒緩緩入府,獨一人接送。 府上其它之人但凡遇上,皆對其二人退避三舍。 天隱隱陰沉下來。 女孩兒臉上尚帶著稚氣,有些懵懂膽怯,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更有幾次茫然,無知無覺地朝著他之方向望來。 她是生的極美,一種罕見的美,即便只有八歲,卻已能讓人看出,將來必是一個比她母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絕色美人。 那年,那天,是他第一次見她。 懷著無盡恨意,甚至惡意,他立在樓閣之上,俯視著那兩個他心中的仇人,兩個他只需輕輕動動手指,就能讓她們在傅家活不下去的人。 但后續(xù),沒用他做任何事。 府上除了他父親,沒人敢對她母女好。 下人在后宅為了生存,往往多為兩面。 幾近人人皆是在鎮(zhèn)國公面前對她二人一副模樣,之后,便又是另一副模樣。 甚至常有人為了討好于他,特意作祟,于他面前邀功。 “世子,國公爺這兩日不在家,奴才把玉笙居的銀霜炭換了,這個,煙可是大著哩,她母女這兩日有苦頭受了.......呵呵......其實即便國公爺在家,那小夫人也從不告狀.......她還算是個聰明的.......” 他冷聲,面無表情,“倒也不必。” 下人笑吟吟地連連點頭,“是,是......” 然只更變本加厲。 他心知肚明,雖未曾親自吩咐,卻也從未制止。 *********** 云煙過眼,迷霧重重,集聚而來,分散而開...... 停滯的萬物,漸漸始動....... 轉(zhuǎn)年六個月,急景流年,白駒過隙,他心中恨意未減,每思念亡母,仇恨便更多一分。 他也始終未同她母女正面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