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相貴妾(重生) 第16節
第十一日下午,那男人第二次回府。 原是令人激動的可喜之事,但宋依依這次不然,有些害怕起來,不知這關要怎么過。 恰逢方先生還沒走。 小姑娘滿臉愁容,帶著幾分央求地道:“先生便說我一切都過關了,成么?求求您了。” 說著急忙取來了自己的小家當,幾支值錢的珠釵都給了她。 方先生當真是頭疼,自是將她賄賂的東西推回,無奈道: “我早與姑娘說了,姑娘只要用心,這些東西沒那么難,荀子云:‘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將海。’水滴亦能石穿,沒有什么是刻苦不能達成的。姑娘何止是不刻苦,姑娘.......” 她沒說下去。 但后一句顯而易見,她專睡覺了。 方先生最后嘆息一聲,以一句“大人寵愛姑娘,姑娘倒是不用怕。”作為結尾。 寵愛? 宋依依惶恐。 她還真是苦不堪言。 他人不懂。她和傅湛之間不是那樣的關系。 小姑娘發愁,事情到眼前了她是真的愁。 一面想見傅湛,一面又怕極了傅湛問及讀書之事。 一時之間很是為難,竟是不知要不要期待被召見。 事情有的時候便是這樣,期待的時候可能不易發生,害怕的時候卻往往很好發生。 得知傅湛回府后,一盞茶左右的功夫,便有婢子過來傳了大人的話。 傅湛讓她與先生同去書房。 ************* 墨香閣中,男人坐在桌案之前,手持狼毫正在寫著什么。 趙全德在一旁細心伺候,端了茶來,笑吟吟的恭敬奉上。 “大人,在路上了。” “嗯。” 傅湛并未抬頭,手筆流動。 過不多時,外頭護衛前來通報。 “大人,宋姑娘與方先生已在門口相候。” “讓她們進來。” 傅湛依舊未抬眸子,話音落后,護衛領命出了去。 再接著沒一會兒,他便聽著兩個聲音齊齊地向他拜見。 傅湛道了免禮,但依舊未停筆,直到一封書函寫完,方才抬頭,抬頭就對上了其下小姑娘的眼。 那小姑娘人明顯很是緊張,害怕似的。 那副模樣就是他問題的答案,怕是都不用問了。 傅湛長指微動,將手中狼毫筆頭翻至朝上,撇去一旁。 趙全德有眼色的躬身雙手接過,放回筆擱。 方先生恭敬地向著左相訴說這半月來所授內容。 倆人沿途一路,方先生便看出了這宋姑娘是真怕大人,但讀書這種事情,會與不會還不是左相一問便知,方先生就是不忍,也不得不實話實說,不過自是也沒全按實話說,至少沒說這小姑娘天天在課上打瞌睡的事兒。 人說完后宋依依顯然更拘謹了。 傅湛側身,手臂慢慢倚靠在椅臂上,抬手讓那先生退下了,看了宋依依幾眼,張口問道: “為何不背?” “依...依依......” 宋依依身子微微前傾,想要解釋,但唇瓣動了兩下,最后還是說了實話,眼中涌出了水兒,噙著淚,可憐巴巴地道:“依依記不住。” 那泫然欲泣的模樣,鐵石都要軟了,讓人可不是一般的心疼。 桌旁立著的趙全德都起了惻隱之心。 傅湛手掌握拳,抵在了唇邊,喉結滑動了下。 宋依依害怕。 實則她到現在都不明傅湛非讓她讀書是何用意? 一面委屈,她真是不愛讀書,另一面還有些擔憂,怕讀不好,被那男人送回去。 如此便再度開口,給自己找些理由。 “大人,依依小的時候撞過頭,六歲之前都有些呆呆傻傻的,后來慢慢的才好了一點點,不聰明,真的記不住.......” 她這話把傅湛身后的趙全德逗笑了,但自是忍住了沒笑出聲。 在趙全德看來,那就是編的。 這小姑娘眼神靈動,可是機靈的不能再機靈了,她竟然說自己以前是傻的。 宋依依沒大注意趙全德的模樣,視線一直在傅湛身上。 親眼瞧著,她說這話之時,那男人一動未動,只是淡漠瞧望,便有著一種不大好的感覺,想他應該是不信的。 但宋依依其實倒是沒說謊。 她小時確實是撞過頭。 彼時兩歲,她還未被換回來,就她娘所說,那邊的那個娘親口說的,是在馬車上。 她毫無緣由的嚎啕大哭,哭的特別駭人,后來就撞了頭,但當時請過大夫瞧了,表面上沒什么大礙。 不過她娘說她六歲前確實是腦子不大靈活,有些呆呆的,話都說不太明白,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一點點好了起來。 倒是不知和那次撞頭到底有無干系。 宋依依一直望著傅湛。 對方不說話,但她想說,終是再度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 “讀書不好,就不能伺候大人么?” 傅湛一言不發。 作者有話說: 不是養成,這段情節是為下段做鋪墊,還有這段情節里有一些暗線。 以后都是白天更新,每天下午,具體時間暫時不定。 文名改了一個,暫時叫《貴妾(重生)》后續應該還會改。 1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將海。----荀子《勸學》 第18章 相對言 “讀書不好,就不能伺候大人么?” 傅湛一言不發。 氣氛冷凝了一會兒,男人手指在玉案之上緩緩輕點,而后正了身子,沒回答她的話,直接下了逐客令。 “下去吧。” “大人......” 宋依依心底一慌,但不敢多言。 那男人已經重新拾了狼毫。 趙全德也顯然給了她眼色。 宋依依知道自己不能賴著,于是福身,柔柔一語,告了退。 但出去后,她并未回去,等在了上次的那條小路上,一直等到傅湛出來。 沒用多久,書房的門便被打了開。 男人與趙全德出門后齊齊看到她。 傅湛負手而立,臉色淡漠依舊,無言依舊。 宋依依慢慢地迎了過去,很自覺的停在了距他一臂左右的位置。 他本來就高她很多,此時又在臺階上。 小姑娘仰著小臉兒,當下雖是一副靈動的模樣,但適才在書房中落了淚,是以眼邊兒還有著點淚痕,這般樣子瞧著倒是有些違和,卻也更招人疼了似的。 她很是小心地朝著傅湛慢慢說話。 “依依的耳環不見了一只,明明記得適才進書房時還是有的,剛剛沿途都找了,沒有找到,不知是不是掉在大人的書房了。大人忙,依依不敢打擾,便就候在了此處,想著等大人忙完再同大人說。大人,幫依依找找成不成?” 外頭碧云天,楊柳依依,凝了一樹的秋光霞影。 宋依依好似就站在那霞影之下。 她穿著一襲水粉色的衣裳,人比花嬌,婀娜小蠻不盈一握,吹氣如蘭,嬌怯怯的,皎若芙蓉,艷似菡萏,渾身上下的每一處,尤其是那雙含情美目,不是一般的撩人心弦。 鐵石心腸的人怕是也很難不動惻隱之心。 傅湛瞅了一眼身旁的趙全德。 “給她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