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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去?僅憑一根撬棍,不太可能。 如果摔下去,從這里到地面也有至少幾十米的距離,不死也會殘廢。 看不見巴士的影子,不知道是早她一步掉了下去,還是被泥石流淹沒,亦或是安全掉頭逃離了災難現場。 總之沒有巴士的蹤影。 也代表著暫時沒有外來救援的希望。 五根白皙纖細的手指撐在滑膩石壁上,只是在這懸了兩分鐘,左手臂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西黛爾深吸了口氣,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她看了番腳下,尋著一個略略突起的點踩穩,但這塊地兒太小,女孩不得不掂起腳尖,試探著點了點后,才慢慢向下移動。 攀在巖壁上的指腹磨出了一片火辣辣的痛覺,西黛爾卻不太在意,甚至有些刻意的去摸索粗糙且摩擦力大的壁石,往看不清的山底龜速移動的過程中,西黛爾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視頻。 視頻中的主角在一片光滑的曲面中醒來,為了不掉到未知的漆黑深淵中,她拼命讓自己留在曲面上,甚至將手指磨的鮮血淋漓。 等她滑到底部時,狀態應該跟那個女人差不多了。 西黛爾幽幽想,她倏然發現自己竟然還有幾分苦中作樂的興致。 手機在西黛爾攀住崖壁的時候便從懷中甩了下去,應該是落到了山底,從這個地方看不清山底是什么,不過應該是一些樹林之類的地方。 但西黛爾倒是沒有太過擔心。 雖然手機摔下去,大概報廢了。但今晚她和民俗學專家安山介嗣有約,如果她失蹤,肯定會有人為她報警。 等警察一調查,很快便能找巴士出事的地點,救援也不遙遠。 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山底在夜間會不會很冷。 西黛爾記得自己背包中還有一條薄毯,不知被雨水打濕沒有,等會兒落到山底還能去找一找。 順便把安娜貝爾帶在身邊。 西黛爾在往下移動了一會兒后,停在巖壁上休息了數分鐘,把所有事情都過了一遍,安心后才繼續向下攀爬。 石壁上擦出一道若隱若現的血跡。 掌心應該磨破了。 西黛爾現在并不在意這些細微的疼痛,金發濕漉漉地垂在肩旁,冰涼觸感讓她很不舒服,但也沒有辦法。 女孩眼睫微顫,擋住臉上滑落的雨水。 只是漆黑天色里,在陡峭的崖壁邊,被風勢凌亂搖擺的一眾雜草樹苗中,隱約可見一個纖細單薄的身影。 東京近郊,埼玉縣,所沢市,東町28號。 落滿灰塵的房子內,沙發上卻坐了一個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黑發女孩。 富江百無聊賴地盯著緩緩打開的電視機,屏幕上顯示出黑白色的畫面。 她沒什么興致,只是打發時間般準備看下去。 光碟還沒開始播放,富江懶懶打了個呵欠, 此時的她還沒有注意到,一雙蒼白到沒有一點兒血色的手,如同蛇行一般,幽幽從她背后的黑暗中伸出來,向她的側臉摸去。 不出西黛爾意料,她沒爬幾分鐘,便落到了山底。 西黛爾輕輕松了口氣,揉了揉冷僵的臉頰,抹掉面上雨水,又把濕漉漉的金發擰了個水,簡單扎成一團,放到衣領中。 左手果然磨破了,但遠沒有到鮮血淋漓的地步,倒是比她預想中要好一些,只是白皙的手心和指腹間一片通紅,密密麻麻布著被砂石擦破的細小傷口。 西黛爾盯著手心看了幾眼,不太在意的收回手,準備回身看向山底的景象時,她忽然意識到不對。 雨水停了。 西黛爾立刻抬頭,看向上方。 天空中翻涌的黑云也停歇了,風聲不再,雨水消失,天地間一片死寂,仿佛是霎時間來到了另外一個時空。 身邊也變得干燥起來,連空氣中都失去了潮濕的分子。 西黛爾:草。 她這是來到了一個什么地方? 她眨了眨眼,忽然有點兒不想轉身,去看自己身后到底是什么景象。 但這是不可能的,西黛爾在心里嘆了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后,轉身,抬眼。 她看見了一棟難以描述的古宅。 古宅旁,是大片綿延的樹林,但那些樹林仿佛都成了虛影,帶著模糊的光暈,好像和這棟古宅不在一個空間。 在西黛爾看不見的地方,山底的溪水間,靜靜躺著一個手機。 那是她的手機,手機屏幕在此時亮起,一個不存在的號碼正拼命試圖向她的手機打出電話,但一切都只是徒勞。 那個不存在的號碼正是西黛爾本人的電話號碼。 但試圖撥出詛咒的鬼,卻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了。 東京,某棟單元房中,浴室內,一具干枯的女尸躺在浴缸中。 女尸的手上,拿著一個手機,手機正在向西黛爾撥出電話,但卻只能得到一個回音: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西黛爾安靜地看著那棟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古宅,又看了一眼周圍虛幻扭曲的空間,忽然明白了。 她現在已經不在日本。 或者說,她現在正處日本的現實和某個不存在于現實的、扭曲的恐怖地區的交界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