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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這兩個他指的并不是同一個孩子。 小鎮人們認為的怪物,是畸形弟弟。而母親特魯迪在筆記中恐懼的怪物,是那個看似普通的孩子,文森特。 西黛爾在看筆記時,便察覺出異常,但直到蠟像面具男跳下來的那一刻,她才確定了心中猜測。 在那本筆記中,特魯迪前后變化太快了。上一刻,她還在溫柔愛撫弟弟,下一天,便立刻因為見到了可怕的一幕,而對弟弟驚懼異常,甚至如同觀察怪物般觀察起來。 看似正常的轉折,卻因為筆記詳細的記載,讓這個轉折變得矛盾。 最大的矛盾點,便是在描寫前后兩個他時,特魯迪明明對弟弟傾注太多心血和關注,不可能因為一晚的經歷,便讓她對弟弟的情況從了如指掌變成不大詳盡。 除非,前后的他并不是一個人。 前邊的他是弟弟,后邊的他是哥哥。生理殘疾的是弟弟,心理有病的是哥哥。 隨后,在蠟像面具男跳進洞中,差點兒滑倒時,西黛爾才真正肯定自己的猜想。 雖然被衣物阻隔,看不見他手腕是否有瘢痕。但,這個地下室經常有人打掃,如果是經常來此的人,不可能不清楚梯子下邊、地下室中的凝蠟位置所在。 按理說,蠟像面具男在地下室生活了十多年,本來應該很清楚這里的布局,但他跳下時,表現出的模樣,卻像是多年沒有回來一樣。 為什么呢? 要么,是他不愿回想在這里居住的記憶,但根據現有線索,不太可能;要么,是有人故意欺騙了他,讓他以為這個地方已經不能進入,很大可能上,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母親的筆記、光碟等遺物。 才會在西黛爾說出那些話時,哪怕盡力掩飾,也依舊能看出他的震驚的肢體語言。 欺騙他的人選,也只有他那個心理有病的哥哥。 西黛爾暫時還不清楚那個哥哥文森特殺貓、傷人以及偷尸體等等舉動的起源,可能是真心為弟弟報復,也可能只是單純的心理變態。 畢竟都能干出把親弟弟騙在小鎮,陪著他一起殺人、制人尸蠟像這種事兒了,指定不是啥好人。 一直聽到這句關于母親遺愿的話,蠟像面具男才緩緩停下沉重的腳步聲,他慢慢直起魁梧的身子,黑漆漆的窟窿幽幽望向西黛爾的方位。 顯然,他已經聽進去了,并且想知道下一句或者說,想知道在西黛爾口中,他母親特魯迪的遺愿是什么。 看似隨和放松、其實一直緊繃著心神的西黛爾在心里松了口氣,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在面具男加速沖過來的情況下掏出手槍的手腕也略微放松。 雖然可以擊斃蠟像面具男,但殺了他不是現在需要救人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 何況女孩兒看似平淡從容,但她的身體狀況,只有她自己知道。 全身都像是從冰涼的水中撈起來的海綿一樣,透著綿軟無力。如果沒有槍,西黛爾不確定是否能憑著rou搏闖出去。 和幾百磅重的男人比拼力量,本來便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干掉皮臉是因為他的自大、畸形人那一波完全是在賭命,而現在 連舉起槍都要盡量穩住、才能不顫抖的西黛爾幽幽想,當一回神棍也沒什么不好。 蠟像面具男可能沒有注意,但他確實在一點點對西黛爾放松了警惕,甚至聽進了她的話。 因為,從他跳進洞口那一刻開始 西黛爾便已經在演戲了。 女孩兒在黑暗中,悄無聲息、一點點改變著自己的神色、體態、細微的表情、笑容的弧度、習慣性的小動作,甚至語調、語速和音色都有著緩慢的變化。 她在模仿視頻中的女子,從各個角度。慢慢讓自己從一個陌生人,變成面前這個殺人狂的母親,讓他在這個熟悉的場地,感受到時隔多年的、母親一樣的親切的感覺。 然后一點點放松警惕,被她的話帶進去。 其實,眼見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西黛爾保持住偽裝的笑,眼波流轉,沒有繼續順著特魯迪遺愿的話題說下去,而是輕輕道:我也有一個弟弟。 她像是陷入回憶般,眸光幽幽,慢聲道:他叫貝爾奇,他是一個弱智。 西黛爾準備給面前這個蠟像面具男講一個悲苦的故事,因此,她思索了幾秒,用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果然一句話就把面具男鎮住了。 西黛爾在心底滿意地點點頭,順便顧念了下不知身在何處的貝爾奇 jiejie這不是在罵你,只是為了更快的救出你! 不過,以他那個行事風格對西黛爾而言,跟弱智也沒太多區別。 因此她編起故事來順口極了,也毫不心虛。 故事的主人公貝爾奇,正仰躺在一個座椅上,他眸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 可憐的瘦弱男孩兒全身都被塑膠皮帶捆綁在鐵椅上,嘴唇被人用強力膠黏在一起,男孩兒用力抿嘴,卻怎么也抿不開。 在剛剛,從黑暗樹林中突然襲擊、把他綁走的男人將他帶來了這間屋子,動作十分熟練,黏住嘴唇、捆上鐵椅 一切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