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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商希望任昭遠可以為他們設計一對戒指。 錄音筆里是富商妻子講述的,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故事。 任昭遠答應了,在聽到錄音筆里的故事之前。 故事很長。 年少相愛,意外離散,苦尋復得,痛失獨子,金融危機,扶持前行,云開月明,不治之癥。 幾經波折災厄,最終沒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任昭遠之后一連幾天沒有出門,關了常用手機,只開著少數人知道的號碼。 他心思放在手里的紙筆上時,經常顧不得其他。譚錚盡量把工作帶到家里來處理,必要時也會去公司,不過沒有從早待到晚過。 無論多忙,中間也要回家一趟。 任昭遠的胃雖說好多了,可也經不起折騰,一日三餐可以吃得少,但不能不吃。 他埋頭忙設計分不出心思,就要靠譚錚記著。 有時候譚錚可以一整天待在家里,任昭遠在陽臺時他就在室內長桌邊辦公,任昭遠在書房時他就在書房另一邊的沙發里。 不會挨得很近,但一直在任昭遠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以至于任昭遠不知不覺養成了習慣,中途得閑時開口就是「譚錚」。 “任總,您叫我?” 任昭遠看著門口的助理一怔神:“哦,幫我泡杯咖啡。” 他和富商約在了公司見面。 只是時間已經過去幾個小時,富商才姍姍來遲。 白發更勝,皺紋更深。 一應證書合同早已經準備妥當,錢貨兩訖。 富商顫著手接過,說妻子看過照片,特別喜歡,自己會親自為她戴上。 兩顆鑲嵌其中代表四十四年婚姻的黃玉一瞬黯淡,任昭遠只能沉聲說一句毫無用處的「節哀」。 原本是他自己開車來的,在辦公室坐到傍晚,任昭遠打電話給譚錚,說:“你來接我吧。” 譚錚就來了。 見過的或經歷過的生死有過許多,可永遠無法泰然麻木。 晚上靠在譚錚懷里,任昭遠問他:“如果我不在了,你會怎么辦?” 譚錚扶在任昭遠腰側的手立時不受控地收緊了。 “別緊張,”任昭遠摸了摸他手背,“只是一個假設。” 譚錚還是把手臂圈得更緊。 他不喜歡這個假設,不愿意想象,也不想回答。 但任昭遠問了。 他想要的無論大小譚錚都能給,他想問的無論什么譚錚都會答。 認認真真地回答。 “我會瘋。” 他力氣有些重,勒得任昭遠生疼,可任昭遠只是吻他。 “是我不好,不該問的,別怕。” 譚錚深深聞著任昭遠身上淺淡的清香,悶聲問他:“你呢?” “我,”任昭遠垂下眼睫,手指絞著譚錚的一片衣角搓動,“我會幫你照顧好父母和譚清,管理好安昱。” “嗯,”譚錚抱著他,還是問,“你呢?” 任昭遠安靜幾秒,說:“我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先把自己照顧好。” 明明是任昭遠提起的話題,他自己卻先不愿意聽了:“不聊這個了,睡覺。” 譚錚沒松手,把余下的話說完:“我想讓你今后的所有時間都只愛我一個,但如果真的有無法控制的意外發生,還是希望有個很好的人出現在你身邊,讓你慢慢愛上他,放下我。” “不會。” 任昭遠離婚時身心俱疲,沒想過開始新的感情。 可即使那時候,他也只是覺得無趣乏累,抵觸感情是因為不想,而非不能。 可現在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接受譚錚、愛上譚錚,已經用盡了他被磋磨過的、還擁有的所有勇氣和能力。 在感情的賭桌上,他把手里僅剩的所有籌碼都給了譚錚。 賭他人品貴重耐得住考驗,賭他專情克制經得起時間。 賭他十二年的喜歡,不會輕易改變。 如果譚錚離開,不論什么原因,他都沒辦法再相信任何人。 不想,也不能。 “譚錚。”任昭遠跪直起身,低頭捧起譚錚的臉一字一句告訴他。 “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61「2」春拍; 在一起的日子悠悠晃晃,轉眼就是六月的春拍。 國際春拍在六月中旬開展,地點仍舊在B市,設了五十多個專場,藝術拍品數千件。 譚錚提前安排好了工作陪任昭遠一起過來的,春拍時間足有半月,他們打算在這邊待一周。 這一周里也不是每天都去,場上沒有感興趣的拍品時他們可以到處逛逛。 從在一起到現在,他們還沒怎么出去玩過。 任昭遠原本還擔心耽誤譚錚的工作,聽見他這么說忍不住想笑,捧著那張頂帥氣的臉搓來揉去:“委屈我們譚總了,等天再熱點你有時間的時候,我帶你出去玩一個月,順便避暑,怎么樣?” “唔,”譚錚被弄得吐字不清,也沒反抗,“度蜜月嗎?” “你不是最不愿意吃虧的嗎,”任昭遠放過他的臉,吻了下,轉身繼續收拾桌上新買的鮮花,“把現在的旅游當度蜜月,不虧啊?” “是有點虧,蜜月還是留到結婚后的好。” 任昭遠動作微頓,可譚錚就像隨口一說,沒把「結婚」這兩個字往心里放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