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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們先回去一敘? 僧人微涼的目光終于從薛青身上移到了開口的無雙面上,鳳眸淺淡,卻含著不經(jīng)意透出的沉甸甸威勢,讓妖不禁背后生涼。 無雙面上仍是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但卻在暗處繃緊脊背,握住扇柄的手指微微收緊。 這和尚,竟該死的有壓迫感。 也不知是怎么拐走他家青青的。 那日白府幻象破滅,鬧得人盡皆知。 薛白這會已經(jīng)稍微緩過來了一些,她面色凝重。 而且那念慈回寺,不久便有流言傳出 說到這薛白頓了頓,用余光掃過在薛青身邊的法海,壓低了聲音繼續(xù)說道:說靈隱寺的高僧,與妖類廝混,自甘墮入妖魔界。 自那日之后,便隱隱有流言蔓延于錢塘。 眾人愛戴朝奉的佛子,竟與妖類廝混在一起。 說法海已與妖蛇遁走,背叛佛門,自甘墮落,應(yīng)受萬民唾棄。 后頭便越傳離譜越離譜,有說那妖蛇實在美貌,誘得禁欲自持的高僧都止不住破了戒,且嘗了那極樂的滋味后便食髓知味,之后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日日都在那佛堂之中行那秘事。 在白府中,妖蛇被發(fā)現(xiàn),在眾人叫囂著要從降妖除魔之時,這向來冷淡的高僧竟貪戀床笫滋味,公然護住那詭計多端的妖蛇,不惜與整個佛門道界為對立面。 流言傳的有鼻子有臉,惟肖惟妙,仿佛每個人都親眼見過似的。 一時之間,去靈隱寺上香的人都多了起來,更有甚者直接去詢問寺中的和尚。 到最后,正在寺中養(yǎng)傷的念慈大師還不得不專門出來回應(yīng)此事。 他說:師弟應(yīng)不是與妖茍合之人,但他至今未歸,那日府中似乎確有妖類出沒 念慈似真似假的話不僅未使流言平息,反而從某種角度印證了這離譜的流言。 因此流言愈演愈劣,正成為錢塘百姓茶飯之余的談資。 不過令人不解的是,與此同時,空空道人所著的話本《霸道和尚俏小妖》竟被一搶而空。 還是今日靈隱寺宣布靈隱寺的住持靜玄將要出關(guān),才讓這流言的程度壓下來一點。 薛白現(xiàn)在想來,其實那日青青不管不顧的要回去找身陷囹圄的法海之時,她便隱隱察覺出幾分不一般來。 兩人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并且此刻看來,青青與法海之間的關(guān)系甚至好的有些超乎她所能接受的范圍了。 直到現(xiàn)在薛白還是無法全然接受薛青與法海是那種關(guān)系。 大抵只是親密的朋友罷了。 到現(xiàn)在弟弟還沒有明說,所以在薛青沒有直接攤牌之前,薛白選擇自欺欺蛇。 只是不知兩人的這段情誼是何時開始,何時竟深厚道這種地步。 深到讓青青當(dāng)初為了法海,甘愿深入幻境。 人妖相戀本就在凡間為人所詬病,更遑論除妖降魔的高僧與妖墜入愛河了。 薛白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 聽完薛白所言,薛青蹙起了眉。 他在幻境中的時日太久,以至于幾乎都要讓他忘記當(dāng)初白府事件背后的主謀,也就是隱藏許久的念慈。 想來也知道,念慈苦心謀劃之久,甚至妄圖置他們于死地,在僥幸逃脫之后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察覺到他們成功逃出幻境,定也會采取行動。 我們先一同回去。 薛青壓下眉間的冷意。 本以為逃出幻境,與所愛之人心意相通,之后尋一桃花源地過逍遙快活日子便是。 沒成想還有諸多煩擾需要解決。 他偏頭看去,靜默直立的和尚就像一樁威嚴(yán)的佛像。 但是始終緊握的雙手上的溫度提醒著薛青面前的人并不是冰冷的泥塑佛像,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出塵佛子。 一直注視著薛青的鳳眸一瞬便捕捉到了薛青看向他的眼神,僧人垂眸,鳳眸中泛起動容的輕輕漣漪,宛若拈花含笑。 這是他喜歡的人。 法海抬起另一只手,微涼的指尖輕輕觸上薛青緊蹙的眉頭,力道和緩又憐惜至極地?fù)崞健?/br>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十足的小動作,卻被他做的像是對待珍寶那般珍重至極。 連指尖的力度都帶著掩藏不住的愛意。 好。 他說。 看到兩人的動作,無雙又用扇子將自己的臉擋住了。 嘖嘖嘖,瞧瞧這濃情蜜意的模樣,仿若下一秒,那扯不開的眼神便就要流出甜蜜的蜜漿來。 無雙默默腹誹,感受到身邊人掃過來的目光。 借著扇子的遮擋,無雙艷麗的臉掩在薄薄的陰影之下,朝著邊上一直沉默的人挑了挑眉。 只稍一挑眉,便流露出些許天然而生的媚來。 跟我回去? 他問曲有意。 正好也有些話要說開。 曲有意的目光無法從無雙的面上移開,他克制地點頭。 - 佛堂幽深,座上神佛的佛目低垂,面容慈悲。 仿佛世界一切的罪惡在這雙佛目之下都無處掩藏,而一切的懺悔,似乎都能在此被原諒。 梵音不斷,燭煙繚繞。 似有神佛低語。 噠噠噠木魚敲擊聲一聲又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