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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吃了不知許多的苦頭熬了多少年的寂寞時光經(jīng)歷多少險境才能修煉出這一身的修為。 怎么能就這么流淚將自身好不容易修成的修為白白給散了呢? 二蛋轉(zhuǎn)過了頭,薛青看到二蛋臉上的淚痕在和身上的鱗片一同閃著光。 可是,薛青想,大約因為有時候流下的淚是值得的吧。 陳大娘朝薛青和法海二人鄭重地道了謝。 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然花白,身子也精瘦,但依舊筆直著身姿。 道完謝后,她抱著二蛋的手,陳大伯就跟在他倆身邊,三人一同花燈的燈光下朝著屋內(nèi)走去。 看著他們?nèi)说谋秤埃η嘤X得自己的心中驀然動了一下。 來到這個世界,薛青好像沒有真正從眼眶中淌下淚來,頂多眼睛濕潤。 或許是因為妖類自身的保護,讓流淚顯得不那么輕易。 很多時候,薛青都在想他是不是失去了流淚的能力。 哪怕真的很難受,但是也不會流淚。 可能一定要到情到濃時,濃烈到足夠沖破妖類身體的保護本能,才能流下淚來吧。 有時候是人是妖又有什么要緊的呢? 妖本來就不是極惡,人也本來就不是極善。 若是愛你的人,定也不會因為你是人還是妖而改變。 在夜色深深中,薛青感受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是他身邊的法海。 在泠泠的燈光與月輝下,那雙向來冷然的鳳眸卻意外的帶著溫度。 薛青感受到自己的頭頂被人用手掌輕輕撫了撫,明明是冷玉般的手指,碰在肌膚上卻是溫暖的溫度來。 他想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一定不是那么輕松,以至于法海主動用手掌撫摸了他的頭發(fā)。 克制又溫柔。 不可否認(rèn),薛青原本沉悶的心確實有被這個動作安撫到,少了許多沉甸甸的重量壓在心頭。 今晚的月華給向來冷然的玉面僧人鍍上清冷出塵的輝。 可是仿若乘風(fēng)踏月而來的仙人微垂下頭朝著眼前的紅衣少年伸出手。 我們一起回家。 第75章 為何要如此執(zhí)迷不悟 世間情緣,本就不可強求。 面前的云霧擋眼,有金光大盛,從中透出。 四周似有梵音繚繞,縷縷不覺,卻不能讓他的心神寧靜而下。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渺小,幾乎要被其他聲音淹沒,但堅定果決。 他還在等我。 他還在等我,所以不能失約。 可是這個人又是誰呢? 他快要想不起來了。 面前是透明似的結(jié)界,他好像被裝在一個容器里,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 自己貌似成為了一團不成形的云霧,輕飄飄地懸浮在這個容器里。 他要去找他。 哪怕想不起來,但也知道是個很重要的人。 周圍的云海茫茫,翻滾著像是一層層漫上來的沉重海浪。 聽完他的話,云霧后的人沒有說話。 梵音還在響著,從四面八方環(huán)繞而來。 許久之后,他聽到一聲沉重的嘆息,穿越云層而來。 癡人啊 可他完全不在意這聲意味不明的感慨,他用盡全力地裝著這層結(jié)界,心中強烈的不安越來越大。 他不想失約。 在漫上來的一層層沉重云霧中,法海睜開了眼。 心臟還殘著未消退的疼痛。 窗外的月光斜撒進來。 此時正值深夜,安靜的連蛙叫和蟬鳴都聽不見。 他的懷中正緊緊地貼著一個人。 薛青這幾日夜晚都沒有像往常一樣變作蛇形,可是薛青和法海二人都默契的沒有提這件事。 或許是依賴法海身上的體溫又或是什么,每每薛青睡熟了后總會滾到法海懷中。 他的臉頰靠在法海寬闊的胸膛上,薛青的臉rou壓著,今日沾上的眼角亮片還沒完全洗凈,殘留了一點亮著。 看著薛青沉靜的睡顏,夢中殘留的情感還未完全褪去,法海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撩開薛青的一點劉海,露出闔上的杏眸。 薄薄的眼皮上是一顆小小的黑痣,惹人愛憐。 窩在床頭的小黃鳥驚醒,一睜眼就看到眼前法海的動作,嚇的它蹦了起來,差點就要啾出聲來。 然而那雙鳳眸立馬就發(fā)現(xiàn)了它。 睡著的薛青似乎感受到了動靜,他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動。 嗯 薛青不滿地哼哼,將自己的臉往前湊湊,埋在法海的懷中埋的更緊了。 被眼神鎖定的小黃鳥僵著不敢動,它看著鳳眸清醒的法海手指抵至唇邊,警告它安靜。 然后法海輕輕掖了掖被角,將薛青又?jǐn)n到了懷中。 珍之重之。 明明是這和尚吵的啾! 啾啾頭頂豎著的羽毛不滿地翹了翹,但是懾于法海yin威,也害怕吵醒薛青,只默默的又蹲回去,窩成一個小團子。 它在自己內(nèi)心的嘀咕中漸漸睡著了。 - 第二日的太陽照樣升起,溫暖的日暉又灑滿了棲鳳村。 棲鳳村的村民在天亮之時如往常一般起身農(nóng)作,還是依舊按他們以前的生活方式生活著,似乎之前的妖化異變并未對他們產(chǎn)生什么特別大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