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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想起過去,賀聞逍貧瘠已久的心中難得拂過一陣春風。 這時,遠在長桌另一端的宋呈突然笑意盎然地走到楚珉身邊,貼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正如賀聞逍所料,楚珉實在欠缺美術細胞,手工能力也相當一般,怎么畫都不對味,他心里琢磨著木雕,反應也就慢了半拍,抬頭看宋呈的時候,不期然撞上賀聞逍漆黑如墨的目光。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和宋呈拉遠了一點距離,回過神來之后,又覺得很沒必要。 現在也不是綁定期間,不需要凡事都順著賀聞逍的臉色。 沒過多久,孫靜菲驚訝道:“聞逍,你不是彩陶隊的嗎?怎么跑我們木雕這邊來了?” 被發現了,賀聞逍干脆堂而皇之地進門,走到四人面前道:“想你們了,過來串個門。” “哎喲,我怎么就這么不信呢?”林承宇取下占滿木屑的手套,攬上賀聞逍肩頭道,“跟哥說實話,你是想你楚老師了吧?” 賀聞逍一挑眉,不置可否。 楚珉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繼續用鉛筆在木頭上畫輪廓。 仿佛為了印證林承宇的話,賀聞逍施施然繞到楚珉身旁,用高大的身軀把宋呈擠到一邊,湊過去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削個木頭之類的。” 楚珉不知道賀聞逍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皮笑rou不笑道:“別礙手礙腳,就是最大的幫助。” 他這樣說,卻并沒有做賀聞逍真的會聽話的打算,然而沒想到的是,賀聞逍竟一臉乖巧地點頭,往后退了兩步,然后直勾勾盯著他,好像在等待他下一步指示,渾身寫滿四個大字:我很純良。 自打昨天從補給小屋出來之后,賀聞逍就像只做錯事的大狗一樣,時常綴在他身后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后默默替他做好所有事情。 他也不知道賀聞逍這副委屈樣是做給誰看的,明明他昨天就已經接受賀聞逍的道歉了,畢竟他當時也只一時火起,也沒怎么兇人。 賀聞逍沒待多久,就被彩陶師傅抓回了彩陶屋,楚珉心頭卻總盤旋著賀聞逍看他的眼神,直到木雕完工。 兩隊聚到一起驗收成果的時候,楚珉把自己的作品藏在身后,被催了幾次才慢慢吞吞拿出來,大家只當他是為了節目效果,事實上,他是真的不想讓人看到。 覃凱第一個發出爆笑:“珉哥這雕的是啥啊。” 項臨風左瞧右看:“小尖腦袋,圓乎乎的身體,還有尾巴,是烏龜嗎哈哈哈。” 楚珉就怕被人看出來自己雕刻的是什么,聞言頓時松了口氣,剛準備借坡下驢承認是烏龜,結果賀聞逍揣著衣兜,長腿交疊著靠在一旁,悠悠道:“錯了,是小狗。” 林承宇揉了揉眼:“不會吧?珉哥,這真的是狗嗎?” 楚珉環視了一下眾人,面對賀聞逍直勾勾的目光,總覺得有點心虛。 不過這種情況下,硬著頭皮撒謊就太沒意思了。 狗而已,人類最忠實的朋友,和賀聞逍有什么關系? 況且沒人會把狗和自己聯想到一起。 然而,這段錄制結束后,賀聞逍拿著不知何時從節目組那里偷來的小狗木雕,跟在楚珉身邊,若有所思地問:“哥,我怎么覺得,這個狗子越看越像我啊?” 第33章 “討回屬于我的一切。” 賀聞逍這人說話做事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楚珉向來琢磨不透,看賀聞逍一臉不正經的樣子,他只道自己是瓜田李下,正好湊巧,心虛片刻后,便也沒太當回事。 然而,在去往新地點的路上,他窩在汽車后排做了個夢,夢里的他無論走到何處,身邊都有一只長著狗耳朵的賀聞逍沖他拼命搖尾巴,圈地盤似的寸步不離。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本期旅行最后一個目的地——楓州茶園。 朱紅的涼亭中,乳白色的茶煙盤旋繚繞,大家圍坐成一圈,面前擺著墨藍色的兔毫盞。 林承宇磨了一上午木頭,喝了整瓶水也沒緩解口干舌燥,抄起茶盞先干為敬。 孫靜菲雖然很渴,但不敢輕易喝下,她指著茶壺問:“就純喝茶嗎?今天怎么對我們這么好?” 覃凱警覺道:“肯定沒這么簡單,快說,你們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沒過幾分鐘,工作人員給大家送上了幾組刻了字的小木牌,鏡頭外的編導道:“楓州人自古以茶會友,一盞香茶便可交心,接下來就請大家根據每組木牌的問題暢所欲言,在閑談中,拉近彼此心靈的距離。” 五位常駐里,一向由楚珉擔當主持人,他打開面前的任務卡,念出第一組提問:“在一段親密關系中,你最無法接受的是什么?” 大家聞言,紛紛開始在盒子中尋找最貼切的答案,有人是“冷暴力”,有人是“三觀不合”,有人是“自我感動”,輪到楚珉自己的時候,他舉起了“欺騙”的小牌子。 項臨風問:“哪怕是有苦衷的,或是善意的謊言也不行嗎?” 孫靜菲附和道:“對呀,太一板一眼了,感覺會失去很多樂趣。” 楚珉放下牌子,淡淡道:“對我而言,欺騙就是欺騙,無論出于何種目的,本質上殊途同歸。”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珉唇邊依舊帶笑,賀聞逍卻坐在他對面,沒來由心悸了一下。 半小時后,幾組問題在插科打諢間或真情流露中聊完,節目組又安排了一些輕松的小游戲,輸了的人要從紙箱抽個話題出來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