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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里? 謝長離問自己,很快, 他就感覺到有液體滴落的聲音,某種濕潤地帶著些微溫度的東西從頭頂?shù)蜗聛恚幌掠忠幌碌貏澾^臉頰, 帶來某種……血腥味。 血的氣味帶來更多的信息,謝長離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可以行動起來,可以輕微的挪動一下手指,某種細膩濕潤的東西正壓在手上。 是泥土。 謝長離判斷, 他現(xiàn)在似乎正被埋在土里。 “嗯?”略帶疑惑的鼻音出現(xiàn)在他耳邊,說不出來的熟悉。 謝長離艱難地轉過頭, 想要順著聲音看過去,在他面前的依舊是厚厚的黑暗的泥土,沒有半點光線。 “你是誰呀?”怎么聽都很熟悉的聲音輕輕問道, 聲音很年輕, 是個少年,帶著說不出來的天真氣質。 謝長離垂眸:“你又是誰?” “……”對方沉默片刻, 似乎有點生氣, “你不說就算了, 莫名其妙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好擠。” 謝長離緩慢地眨眨眼, 他終于從記憶中搜尋出這道熟悉聲音的來源—— 正是他自己, 十二歲的自己。 就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他整個人似乎都變得輕盈起來,在黑暗之中飄然而起,從空中向下俯視,周圍是一個又一個白色的氣泡。 他本能地點了點離他最近的唯一是金色的氣泡。 氣泡將他整個人包裹進去,謝長離視角拔高,俯視下去,看到一具屬于自己的軀殼。 那是被埋藏在土地里的少年,正是他十二歲的樣子,神態(tài)放松得仿佛只是沉沉睡去,唯有不斷滴落在頭上臉上的鮮血,帶來不祥的暗示。 他目光下移,瞳孔驟然緊縮。 在那完好的面孔之下,是一具被打開來的身體,心臟,肺,胃,肝臟,盡數(shù)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們幾個人就分成兩組,每個組除了之前給你們安排的那兩個房間的病人,還要負責一位專門特殊照顧的病人,他們都是基金會資助的,都給我悠著點,好好看著。”護士叉著腰,語氣嚴肅的給新來的幾個護工上課。 在他身后的床上,是被裹成詭異的姿勢的兩個病人。 最左邊的床上是一個嬰兒,右邊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孩子。 他們統(tǒng)一被束縛帶裹成抱著膝蓋蜷縮的姿勢,胸口輕微地起伏著,像是陷入母體zigong的溫暖中,沉沉睡去。 最為詭異的則是他們每個人都戴著一張紙面具。 上面是一張兒童畫的笑臉。 護士似乎沒有看出他們有什么不對,坦然地回頭從他們臉上掃過,拿起一邊的電擊儀器示意:“假如病人出現(xiàn)癲狂癥狀,立刻記錄并使用電擊使其鎮(zhèn)定。” 在場的不少人都皺起眉。 夏深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心里難免生出一點焦躁。 剛剛他跟著護士一起進入護工報到的地方,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等來和他一同進入副本的謝長離。 不過等在那里的都是熟人。 莫道成單獨一個人站在窗邊,一進門就看見他,小心地揮揮手以打招呼。 燕遙坐在沙發(fā)上,旁邊的喬蒙抱著刀昏昏欲睡,見到他走進來才勉強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一遍,突兀地哼了一聲。 “喬蒙,”燕遙呵止他,臉上帶著點笑容起身,和夏深握手,目光上上下下審視著他,“您好,夏先生,感謝您這段時間對陛下的照顧。” 頓時三個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臉上。 夏深補充常識的時間并不長,不過他的隊友是個沖浪小達人,此時經(jīng)過熏陶的他腦海里竟然突兀地想到一個此時異常貼切的詞——修羅場。 接著,就是護士進來宣布這次招的人全部到齊,他手中拿著名單,甚至還認真核對了一遍。 做任務時向來鎮(zhèn)定自若的夏深難得有些焦躁,中指無意識地勾了兩下,如果不是已經(jīng)看到謝長離拿到的信件與他一致,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被進入了另一個副本。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一部分員工被借調過來成為護工,另一部分員工則以別的身份進入這家醫(yī)院。 負責培訓他們的護士,并沒有直接在他們面前使用電擊儀器,很快就將東西放下,又增添了一系列要求,像是絕對不允許讓他們離開床,再像是絕對不可以解開束縛帶。 夏深觀察著他臉上的細微表情,很快就從那不經(jīng)意的皺眉和下意識遠離的軀體動作中推斷出來:他在厭惡,也在害怕。 為什么? 新手入職的培訓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一直把恐懼和厭惡壓在心中的護士匆匆結束講解,趕緊摔門出去。 兩個病人或者說兩座信息庫就這樣出現(xiàn)在四人面前。 莫道成自知另外兩個來自大公會的大佬們不好惹,當即麻溜走向夏深,怎么著也是謝哥認可的人,肯定很強。 然而,他才往那邊動了動腳步,身后就傳來一個聲音,利落截胡:“我和你一組。” 喬蒙滿臉寫著不高興地走上去,抱著刀站在夏深身邊,目光從他腰側的佩劍上掃過:“用劍?偽君子。” 莫道成:…… 這年頭還有人搞武器歧視啊,這真的不會打起來嗎? 他瘋狂用目光示意站在一邊的燕遙,結果這位向來成熟穩(wěn)重的會長也沒有往那邊多看一眼,拉著他上前走到小嬰兒的那一組,低頭翻閱起放在病床邊的病歷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