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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三界的形成。 無相界因由兩個界面融合組成,往往極北才入夜,極南已晨光微曦。 凡人地界有句話,叫做天上一日,地上百年。西方佛修里也有這樣一句話:世有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而這些世界里,又有無數平行時空穿梭其中。 葉輕舟看見的時間線里,納蘭千流在此界離魂后,靈胎又很快去了另一個世界,投生在一鐘鼎之家。 那是個凡人世界,跟無相界之下的凡界一模一樣,同樣沒有靈氣,同樣四季分明。 葉輕舟看了一眼便心中了然,那確確實實是無相界之下的凡人地界,只是年歷不同罷了。納蘭千流身為搖光城少主時,凡界剛剛改朝換代,他離魂天外后一托生,卻是凡界改朝換代的八百多年前。 佛修所言果然不假。 納蘭千流轉生后,命簿很薄,記載著凡人功過一生的司命簿上,只有寥寥數語。看來看去,全是“富貴半生”,“命運多舛”等詞。 雖生在簪纓世族,父母愛逾性命,卻只過了十六年如珠似寶的日子。他十六歲生辰那日,北疆來犯,邊城落入敵手,父母為保他性命,將他連夜送走。 親族一夜被滅門,帶著他逃跑的仆人心懷歹意,要將他送給敵軍之首,換取榮華富貴。 ——這本是納蘭千流下一世的命運,命簿所定,無從更改。 然而天上的司命星君忽然入睡。 剛剛翻開一頁的司命簿變成一片空白,有人提起筆,筆墨暈染,將另一番命運寫了進去。 日光淺淡,云霞染天。 正準備過十六歲生辰的江家公子江綾月,于山林之中,白水旁,遇見一個云衣染血長發披散的年輕男人。 他手持弓箭,尋鹿而來,站在縱橫交錯的枝葉下,仿佛撞進既定的命運里。 塵囂逐漸遠離,光影落在遙遠天盡頭司命星君青玉案上的命簿里,定格了一生一世。 靈希子本不該出現在八百多年前的凡人地界。玉虛宗修太上無情,每一任內定的掌教在修行上都順風順水,只有他栽了跟頭。 天煞劫下天地人三劫,唯獨他犯了死劫情劫。死劫尚有跡可循,可這情劫,任憑靈希子如何推算,也不知從何而來。 于是渡劫那日,他沒能逃過。 這一番前因后果無人知曉,遠在時間線外的葉輕舟卻沉默了下來。 靈希子是他其中一個神魂的轉世,按常理來言,在命星的影響下,他所有神魂碎片的轉世都不會有自己的命簿,可靈希子卻出現在了納蘭千流下一世的命簿里。 葉輕舟靜了片刻,心頭輕輕一嘆,原來那個改寫司命簿,將靈希子送到納蘭千流身邊的人……是我。 * 海浪翻涌的聲音響在耳邊,葉輕舟垂下眼睫,斂去眼底波動。 他拇指在有些泛黃的畫冊上輕輕摩挲了幾下,垂在袖底下的黑色長鞭便燃起冰藍色的火焰,將下方明夷子等人如鱗如刺般凍結起來。 已經徹底浮現的黑海也仿佛感覺到這冰冷徹骨的寒意,于冷霧中慢慢結起冰霜。 葉輕舟將畫冊收進衣襟里,手指微動,燃著火焰的黑色長鞭化作寸寸灰燼,四散于身后云海里。 他從云端中走下來,云衣獵獵,神色淡漠。與出現在無相界眾修士面前的容顏不同,此刻面如寒霜,身似劍骨的葉輕舟才是那個天界如日月懸空般不可仰視的破妄神君。 葉輕舟站到明夷子面前,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神魂碎片雖各自轉世,但追根溯源,都是他自己。明夷子是他同納蘭千流所生之子,這一點誰也不能否定。 “這本畫冊,你不該看。” 話音剛落,明夷子身后的萬千利劍爭鳴起來,齊聲斷開,紛紛落進下方渦流里。 他立在半空,好似冰雕一般,一雙漂亮的眼眸里仍有戾氣,卻因寒冰之故,對外界毫無察覺。 葉輕舟輕輕嘆了口氣,右手掐訣,將明夷子腦海里有關畫冊的記憶模糊。若不是聽到幾人言語中涉及納蘭千流,他此刻應該在無盡海底下,而不是在這里跟自己的孩子搶奪一本畫冊。 離開前,他將伴了自己數千年的翠羽——一片墨綠色,呈現漩渦狀的孔雀羽化作碎光,揮入明夷子眉心敇紋里。 這孩子空有資質,卻因身有水火雙靈根之故,無法凝聚劍心。在玉虛宗,無法凝聚劍心之人,即便斬了情根破了化神修為,也過不了天地人三劫,遲早要隕落在天煞劫下。 希望這根翠羽能助這孩子一臂之力。 葉輕舟最后看了他一眼,透過明夷子秀雅的面容,他仿佛看見了另一抹黑白分明得驚心動魄的身影。 他撤去寒霜,幾道水流從黑海中探出頭,見云海之端霞光開道,飛鶴盤旋;水色之中,仿佛神光降世。誠惶誠恐的斷開流往漩渦深處的海水,露出一道不知通往何處,深不可測的階梯來。 葉輕舟踏著石階,一步一步往海底深處走,浮光掠影中,他的身影仿佛被黑暗吞噬。海水重新覆上石階。 渦流上方,淵折最先回過神來,他手中折扇還握得死緊,而本該立在他們上空,云衣獵獵手執黑色長鞭的冷面修士卻不見了蹤影。 方才發生了何事? 他心頭驚疑不定,明明方才兩方還在對峙,怎么一個失神的功夫,對方就不見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