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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塵多智近妖,抽絲剝繭之下,得出驅動權杖與納蘭予的血統靈力有關。 他無法接近搖光城,只能將目光放在下一任城主納蘭千流身上。 于是便有了開頭的一幕。 末塵向搖光城主提出要為前往弱水歸墟祈福的少主護法。 意料之中的,納蘭予同意了。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是末塵等不及,魔妖被趕盡殺絕后,納蘭予對海妖愈發不耐起來,遲早會成為他下一個動手的目標。 所以在納蘭千流祈福時,他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然而計劃并不順利,雖然納蘭千流的血液確實能將權杖引出祭壇,只是海妖非冰夷血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權杖如曇花一現。 計劃失敗的后果,就是水族再次遭受了滅頂之災。 納蘭在凡人地界,自是不知道無相界發生的種種。末塵將他送到這個沒有靈氣的地方,本意是想讓搖光城混亂一段時日,好替他爭取驅動權杖的時間。 只是上天并不站在他這邊,末塵是召喚了權杖出來,但他非冰夷騰蛇,驅動不了權杖。還因此引來了納蘭予的報復。 大意了。 被搖光城下令追殺的末塵等人站在琉璃海渡口上,心里嘆道。 早知上天如此不公,當日他就不該心軟放了納蘭千流。 渡口處人來人往,幾列身著銀色盔甲容色冰冷的侍衛在城門嚴密盤查。末塵看了眼城門的方向,壓低帷帽,同族人隱入來往的修士中。 納蘭予,事情還沒完,我等著你親自來追殺我的一天。 不知想到什么,末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很稀奇的,今日沒有下雨。只是天色仍舊灰蒙蒙一片,看得不甚真切。 納蘭坐在窗旁。 紙糊的窗不堪重負,昨夜被冷風吹破了一角,有刺骨的寒意襲進來,凍得人手指泛紅。 他握緊手中銀制的指環,拇指輕輕摩挲,目光沉思,仿佛在思考什么。 “搖光我回來了。”有壓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阿茶的聲音。 納蘭怔了怔,將指環收進衣袖里,側頭,“你舅舅身體可還好?” 原來阿茶今日背著簍筐,是去了鎮上打鐵鋪看望舅舅。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門縫里乍現些許光亮,又很快被擋得嚴嚴實實。 茶山村雖是個偏遠山村,但世人看重貞潔名聲,若是讓人知曉阿茶在屋里藏了男人,定要鬧起來。 阿茶不擔心自己,她擔心搖光會受牽連。 “大夫說已好了許多,開春便能下地了。”她把簍筐放到墻角,拿起菜籃子坐到桌邊,開始擇菜。 納蘭就坐在方桌另一邊,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倒也顯得溫馨親近。 像極了阿茶夢里的家。 “你的手怎么了?”納蘭看見她手指上細小的傷痕,蹙緊眉頭。 阿茶,“我的手?”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的手很好啊。” 納蘭抿緊薄唇,“你又上山采藥了?我說過,我的身體已經大好,無需再用藥。” 阿茶偷偷地去看他,“你生氣了?” 納蘭不說話。 阿茶,“你的腿還沒好利索,不能不喝藥。我問過大夫了,大夫說你這是凍傷引發了舊疾,須得修養三月才行。” 民間有句俗語,叫傷筋斷骨一百天。阿茶覺得自己沒讓搖光在床上躺一百天,已經是自己憐惜。 納蘭心道,這是什么庸醫? 他分明是真元紊亂致使靈力枯竭,右腿一時間受靈力影響,不便動彈罷了。哪里是什么凍傷引發了舊疾。 然而人界沒有靈力真元一說。他心中氣悶不已。 下午阿瑤過來,同阿茶一起納鞋底。她神神秘秘開口,“阿茶,后日你去不去河燈會?” 河燈會,當地的一個節日。同七夕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阿茶下意識地去看一旁緊閉的房門,緊張開口,“太遠了,不去不去,我還得上山采藥呢。” 阿瑤道,“翻過兩座山便到鎮上了,我們下午去,正巧趕上放河燈。你去年還同我說要在河燈會上尋個如意郎君,你忘了?” “我還小呢。”阿茶氣悶,她怎么把這件事說出來了,萬一被搖光聽見,豈不是被誤會? “十五了,不小了。”阿瑤奇怪她為什么說自己小,在鎮上,十五歲就當孩子娘的比比皆是。 阿茶沒有答應同她一起去,阿瑤回家后,她看著手上的鞋底看了很久。 晚上吃飯的時候,納蘭問她,“阿瑤來尋你,說了什么?” 阿茶搖頭,“她納的鞋底不好看,來問我針法。”頭一次在搖光面前撒謊,既臉紅又心跳。 納蘭看著她,垂下眼眸,“……吃吧。” 翌日天色微亮,冷風正盛的時候,阿茶出了門。她前兩日看見了一株草藥,長在陡峭的懸崖邊,雖并不難采,卻離家離得遠,得早早的出門趕路。 春意寒冷,山林里的枝葉也仿佛帶著刺骨的冷意。阿茶迎著晨曦,在山林深處行走,她腳下的雜草很高,幾乎要高她一個半頭。 阿茶艱難地走著,手腳被芒刺扎傷,有幾顆血珠滾落出來,沾到衣裙上。 不知走了多久,她來到懸崖邊,放下竹簍,慢慢踩著松軟的泥土,想要伸手去摘下方石塊上的一株碧盈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