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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奴仆提著燈籠跑進府門,向花廳匆匆趕去。 軟轎輕輕放下,春華秋月的聲音從小窗邊低低傳來,“主子,候府到了。” 涂丹手指發顫,他本就體弱至極,一個軟轎坐下來,他渾身疼得厲害。 “扶我下轎。”他話說的極慢,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春華繞到轎子面前,正要掀開厚重的轎簾,一道低冷不悅的聲音卻從街巷另一頭傳了過來,“狗奴才,誰讓你攔在這里。” 第18章 世子(二) 夜色深沉,街巷中,幾點螢火般的光由遠及近,幾抹影影綽綽的清冷身影提著燈,腰上摁著劍,從遠處的街口走了進來。 楊柳渡墻,墻上柳枝葉影朦朦朧朧。流蘇宮燈亮著一團橙色的光,被來人提在手上。 地板石上的光影抖動,橙光落在某一點上,忽然停滯不前。 華元候府的正門自然是掛著燈籠的,那燈籠不知是用什么材質制成,將候府門前的一塊空地照得亮如白晝。 來的幾人皆玄衣箭袖,烏發高束,只有銀白發帶懸于腦后,隨風而動。其中一位容色清雋的青年極其顯眼,他身量頎長,朱衣著身,一身氣質如凜凜劍意。 “這人可是你們府上的奴才”青年眼神示意,他身后的隨從往后一提,將一個身著麻衣面部青腫的男人扔到候府門前。 奴仆們挑著行李面面相覷,管家提起一旁掛在軟轎上的燈籠,快步上前。 摔在地上的男人疼得直翻滾叫喚。他略微一看,對著青年彎腰行禮,“此人面生得很,倒像是城外的流民。” 昏暗的燈光下,青年搭在腰劍上的手指輕輕摩挲劍柄,“不是便好。我見他在候府后園墻下鬼鬼祟祟許久,你搜一搜他的身,怕有什么驚喜也不一定。” 管家不敢多言,“這番謝過燕世子了。夜深了,燕世子可還有公務在身” 燕離“嗯”了一聲,神色冷淡的瞥了眼圍擁著軟轎的幾個奴才。那目光十分銳利,似兩道冷箭,直把春華秋月等人看得毛骨悚然。 轎外懸掛著的宮燈許久不動,涂丹坐在轎子里,離府門又遠,沒有聽見管家等人的動靜,只聽得一聲冷斥后,外面便沉寂了下來。連春華秋月也沒了動靜。 “出什么事了”涂丹的聲音輕而無力,他軟靠在轎子上,似沒有骨頭一般。他纖白柔軟的手指從淡得幾乎透明的青衫長袖下伸出,想要掀開窗簾一探。 “主子,是”春華就在轎旁,她的聲音有些慌亂。 涂丹微掀窗簾的手一頓,一片緋色的衣角落在窗前。那朱衣上不知繡了什么紋路,十分精致貴氣。 他微微一愣,窗外的青年聲音低冷,“涂二公子”這聲音好聽得很。 涂丹緊了緊手指,正要開口說話,緋色衣角如風拂過,他面前的轎簾被人猛地掀開,一抹清冷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涂丹面前。 身著朱衣官服的青年微微彎腰,他的臉落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有些模糊不清。涂丹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手一松,轎簾又落了下來。 “聽聞涂二公子常年在柴桑養病,今日怎么回來了”轎外的聲音有些沉冷。 他這話問的不痛不癢,聽得涂丹心底發緊。 “府里老太君病重,我們主子” “我們”燕世子唇色冷淡,似笑非笑的看了春華一眼,“華元候府的教養不錯。” 春華臉色一白。 管家的臉色有些難看,“燕世子說的是,這些婢女初來江陵,不懂尊卑禮數,日后老奴定好好管教。” 春華在柴桑伺候涂丹已久,別院的大小一切都是她出面打理,到了江陵難免一時改不過來。 柴桑山水雖好,卻終究是個小地方,與江陵這個秦趙舊都相比,便好似螢火與日月。鄉下出來的婢女,不懂禮數尊卑也在所難免。 燕離來得匆匆走得也匆匆。奴仆們將行李挑進候府,秋月迎夏則小心翼翼的將涂丹從軟轎里扶了出來。 這是管家第二次直面這位常年養在柴桑的二公子。他站在軟轎前,并不敢抬頭看他,“方才讓二公子受到驚嚇了。” 春華提著燈籠快步走到涂丹身旁。涂丹舟車勞頓一整日,本就沒有多少力氣,此刻說起話來,指尖都在發顫,“方才那位是” “那是燕國公府的世子燕離。他家世代顯赫,如今不過舞象之年,已身居要職,正任江陵巡儉司副使。” 管家偷偷的看了眼唇色蒼白的涂丹,繼續開口,“巡儉司副使在京城雖算不得什么重要職位,但在江陵,卻是實打實的實權所在。” “難怪他行事如此肆意。”涂丹胸口有些悶痛,他不由得伸手撫了撫。 這一番插曲不過數盞茶的功夫,春華扶著他向府門走去。幾人跨過門檻,管家停下腳步,“二公子可看見對門的那道院墻了” 涂丹抬頭看去,婆娑的柳枝葉影下,白色院墻上斑駁陸離,依稀能看見雕花精致的透花窗。 “那便是燕國公府。” 涂丹心底恍悟,難怪如此夜色,他還能在華元候府正門撞見那燕世子。 穿過長長游廊,賞過如詩畫般的前院夜景,幾人很快走到花廳。 流蘇燈隨風而晃,大理石地板上的光影也隨之抖動。 涂丹連多走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面上輕喘,心底卻在嘆息,這個府里的人明明知道他體虛多病,卻連一個晚上都等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