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瞪著的雙眼rou眼可見地放松下來，到他解釋完，那張蒼白清雋的臉上已經恢復原樣，無情道的很徹底，再看不出什么情緒。

    他只是低低道：“哦……抱歉，節哀。”

    反而是跪在一旁的賀錦林，則在聽聞這個解釋后目光呆滯。

    ——他一直極力掩飾的事，害怕對方知道的事。

    原來阿煙全知道了。

    七十多刀……怪不得是七十多刀……

    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呆滯過后，賀錦林滿臉驚慌失措地抬頭看向淡蕪煙，好似失了神志。

    作者有話說：

    注：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國風?衛風?淇奧》

    頂著大太陽跑了一天，回家以后還能神清氣爽地寫文，果然做喜歡的事能讓人事半功倍√當然主要是這章寫起來感覺很愉悅hhh大部分時間作者還是卡文的_（:з」∠）_

    第39章

    ? 第 39

    回 ◇

    處置 好久不見了，師尊。

    “阿煙……朕, 朕殺那些人是因為……”賀錦林勉強出聲。

    只是從沒有人想要聽他的解釋。

    或者說根本不需要聽。

    唯有賀錦林像著了魔一樣：“朕殺他們是因為……那些人說朕冤枉了你，說你無罪……不，不是這個原因！朕知道你無罪, 朕知道你不曾背叛過朕, 朕那時候只是糊涂了, 可是朕很快就清醒了！朕殺他們，是因為朕嫉妒他們……”

    嫉妒他們與阿煙關系密切，而自己卻只能與阿煙越走越遠。

    嫉妒他們可以明目張膽地表達著對阿煙的喜歡。

    也嫉妒他們……不曾背叛過阿煙。到最后他們還有資格替阿煙伸冤。

    可自己卻不能了。

    因為，是他殺了阿煙。

    他終究沒有履行曾經的誓言。

    其實賀錦林回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也覺得自己瘋了，不正常了。

    可他又還十分清晰地記得那時候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那時候每一個為阿煙求情的人都會惹得他一陣暴怒，讓他寧愿失去所有也要將那個人毀滅, 要那個人消失。

    “朕恨他們每一個人, 他們不是都喜歡你嗎！那朕便要送他們下去, 為我的阿煙陪葬！”

    “明明知道朕會殺了所有站出來反對朕的人, 可那些為你鳴不平的人卻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便是連自己的親弟弟, 那個與你交好的雍王，就連他也要站出來反抗朕，觸朕的霉頭！”

    “朕是錯了，朕也很心痛！那些人……為何不懂, 為何就是不懂朕才是最心痛的！”

    說起這些的賀錦林神情癲狂，他甚至緩緩站起身來，幾近手舞足蹈。

    方才變得鐵青的面頰也染上了詭異的紅暈，他在空中大喊大叫, 一會哭一會兒笑, 可這些最終歸于沉寂。

    賀錦林重新跪在地上, 又噴出一口血。

    失去阿煙，他才是最痛的。

    連阿煙都沒有了，他要那些能臣武將，要那個朝堂，那個天下究竟有什么用？

    那時候的他，是真的打算拿天下給阿煙陪葬。

    他是真心實意地覺得，若沒有阿煙，他什么都不想要。

    可隨著殺的人越多，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抗，賀錦林才逐漸清醒。

    他知道自己錯了。

    他一想到那些被他殺死的季煙舊部，或許早就在向阿煙告狀了，便真真兒覺得自己錯的離譜。

    好在就在那個時候，世界融合了。

    有了新的敵人，新的危機，他每天都很忙碌，為了守護那片土地，他沒有時間難過，更沒有時間后悔！

    只是偶爾午夜夢回……舊人如夢，他的心總是鮮血淋漓。

    可時間久了，賀錦林竟然也從中找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他很喜歡用那種劇痛來懲罰自己。

    世人都以為他是用了什么旁門左道的方法迅速修煉，才有如此成就。

    但其實并非那樣。

    他是當真極有天賦。

    可像他那般天賦之人為何八百年了，卻還是入不了渡劫期？

    那大概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飛升登仙。

    他還沒有懲罰夠自己。

    “所以阿煙，你要殺朕便殺吧。朕不會反抗。”

    賀錦林命令自己身后的三千元嬰后退，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許對這里的人出手。

    他重新將身體跪得筆直，最后死死的、深情款款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隨后釋懷地閉上雙眼：“朕欠你們的，朕該還給你們了。”

    “你是該死。”淡蕪煙說。

    可待他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又驟然被人打斷。

    “阿煙。”這次主動開口的是應奚。

    眸色淺淡、光風霽月的師祖親自走了上來，先是一指點在賀錦林的眉心，要他失去意識，而后便叫住了淡蕪煙：“還與他啰嗦這些作甚。”

    他輕輕牽住淡蕪煙的手，同往常與小劍侍相處時一樣，應奚輕笑：“不若便將他交給我處置吧。”

    “師祖要如何處置？”

    淡蕪煙總覺得應奚臉上的笑意有些奇怪。

    轉瞬間，應奚臉上的笑意又消失不見。

    這位讓所有人心馳神往的病美人仙尊，聲音驟然變得凜冽：“放他就這樣死，太便宜他了。”

    “唔。”淡蕪煙點點頭，其實他也是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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