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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不信,“一些rou而已,能有多貴?” “是京城的兩倍價格。”江云康道,“吃吧,小二說等到了廬城,rou價還會更貴?!?/br> 木須長嘆道,“rou價貴是其次,米價貴便要人命?!?/br> 他吃兩口,便沒什么胃口,白日天氣熱,現在吃不下什么東西,“沿海一帶有水賊,余江這一帶便是北狄和西邊的各個小國。自個不……不夠厲害,別人自然也沒好臉色。” 要承認所處的國家是弱國,對木須這種讀書人是件很難的事,在歷朝還沒被北狄入侵時,北狄人在歷朝眼中只是上不了臺面的蠻人?,F在他們卻被這些蠻人追著打,若不是有余江這道天險,歷朝怕是早就不存在。 林家有做米糧生意,林源對歷朝的產糧分布,還是有些了解,“東邊一帶的土地雖好,但遇到雨水多的年份,稻谷長得不夠飽滿,也會減產,甚至摧毀水田?!?/br> 江云康點頭說是,去年水災,國庫的稅賦就捉襟見肘,“往西邊走,山多且險,梯田的產量終究比不上被北狄人占去的那片土地?!?/br> 歷朝的農耕技術有限,靠山吃山,便很依賴天氣?,F在產量最大的土地落入北狄人手中,把北狄人養得膘肥體壯,歷朝的軍士更加艱難。 這一晚,江云康少有地做夢。 他夢到戰火紛飛,家園被踐踏,醒來時,發覺后背都被汗水淋濕。 買好干糧等,一行人便繼續趕路。 廬城太守叫白輕舟,年近四十,據說年輕時,是個功夫比讀書還要厲害的進士。他在廬城三年,成功抵御北狄的四次偷襲。 在去廬城的路上,木須就和江云康說了白輕舟的事。 “他是個比較直率的人,也就是因為他的直率,才沒留在京城。兩次入京,又連著兩次被派到邊境。”說到白輕舟,木須眼里露出一些欣賞,“廬城也是兵家重地,若是廬城失守,北狄的軍士用不了七日就會攻到京城。所以皇上雖然不喜歡白輕舟這個人,卻很認同他的能力?!?/br> “聽先生這么說,白大人應該很厲害?!苯瓶档?。 “等你見過真人便明白,他和京城那些只會動動上下嘴皮的官員,很不一樣。”木須先生對自己的學生很贊賞,他的學生眾多,能讓他記在心上的卻沒幾個。 連著趕了兩日的路,馬車到廬城的那日,正是艷陽高照。 在城門口排隊等候進城時,江云康聽到一陣馬蹄,往窗外瞥了眼,便看到一個卷起袖子,騎馬而來的官員,很是高大。 白輕舟下馬走來,停在馬車邊上,激動道,“先生,學生來遲了!” “不遲,是我們早到。”木須讓白輕舟也上馬車,他們去府衙再說。 白輕舟雖然年近四十,手腳卻很靈活,翻身上了馬車后,看到江云康就笑著伸出手,“這位就是江三郎吧,先生在信中夸了你好多,現在看來果真一表人才。不過你這身板有些單薄,到了廬城,跟我好好練練?!?/br> 白輕舟嗓音嘹亮,哈哈笑了下,又拍了拍江云康的肩膀。 江云康被拍的微微后仰,心想,果然是有練武的,手勁就是不一樣。 五月天熱,到了府衙的后院,進到正廳后,白輕舟讓人去拿冰塊。 “辛苦先生了,這個天氣,廬城軍營里的士兵都不愛動,你們這一路來,肯定辛苦了吧?” “倒是還好,不用趕時間,便不會太累?!蹦卷毢韧臧氡K涼茶,心下才舒服點。 江云康看白輕舟坐姿隨意,袖子也卷到最高,想到木須說的直率,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 不過比起彎彎繞繞的人,他更喜歡白輕舟這樣的人。 一路的奔波,江云康坐下喝了盞茶,便先去洗漱。 夜里白輕舟辦了宴席,不過都是白輕舟家人,并沒有其他人。 因為都是木須的學生,白輕舟拉著江云康喝了好多酒,不過江云康沒他厲害,很快就被灌醉了,倒是林源和白輕舟喝得不相上下。 次日,江云康醒來時,頭疼欲裂。 書硯給他擰了熱面巾,“三爺可算醒了,白大人一早就過來了一趟,說等您醒了,要帶您去余江邊上看看?!?/br> “昨晚喝太多了,白家人可真厲害。”江云康嘆了句,怕白輕舟等太久,隨便洗了臉就出門。 從廬城往北騎馬半個時辰,便能到余江邊上。 等真的見到余江后,江云康看著廣闊的河面,還有湍急的水流,才知道為什么這些年,北狄無法攻到廬城。 站在瞭望塔上,白輕舟指著河面上的一個個小黑點,嗤笑一聲,“三郎可看到那些小船?” 江云康點頭說看到了。 “那就是北狄軍士在鍛煉水性?!卑纵p舟道,“北狄人以前生活在草原,都不通水性。但他們現在想過河攻下廬城,就得先適應水性。不過北狄人天生的不擅長浮水,所以除了下雨天,每天都能看到他們的小船?!?/br> 說到這里,白輕舟囂張地笑了下,“只要我白某人在這里一日,就絕不可能讓北狄的船靠岸!” 這么近距離地看到敵人,江云康和林源都是第一次。 木須眺望著遠方,沉默許久后才道,“此生要是還能過江去趟洛陽,便再無遺憾了?!?/br> “是啊。”白輕舟也感嘆道,“據派去的細作說,如今的洛陽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宮城也和原來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