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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人非草木在線閱讀 - 第79頁

第79頁

    隨祎的眼皮跳了一下,坐在一邊沒有打斷他,又聽見白宴說:“所以明天要回去了。”

    院長露出一點(diǎn)失落的表情,轉(zhuǎn)而又振奮起來,說:“哎呀,那今天給你做點(diǎn)好吃的,我去一下市場。”

    白宴心里的愧疚作祟,湊上去要陪她,被揮揮手趕開。

    院長從門口的小柜子上摸出個手掌大小的錢包,沖樓上喊了一聲,三四個小孩跑下樓,圍著她出門去了。

    隨祎突然理解了電視劇里破壞別人家庭的人的感受,猶猶豫豫地站在白宴的身后,明知故問:“明天就回去嗎?”

    “回吧?”白宴遲疑了一秒,“我感覺你在這里好難受啊。”

    隨祎沒有否認(rèn),看了他一會。

    他忽然在光線不太好的屋子里感受到了一種茫然的心動,屋外的光線帶著一些浮塵投了進(jìn)來,極細(xì)的塵埃變成了閃爍的光點(diǎn),變成了某種蠢蠢欲動的渴望。

    隨祎伸出手,極其熟練地摸了摸白宴的頭,頭發(fā)上還有屋外濕冷的觸覺,在手心里有些涼。

    白宴呼了兩口氣,拉著隨祎的手要上樓,逼仄的樓梯讓人只能前后走著,隨祎跟在他的身后,一邊走一邊仰著頭,白宴的后腦勺隨著腳步微微地晃動著,像是俏皮的小動物。

    那股奇怪的、難以形容的安定又從心底冒出來,自從再見到白宴,他心里那種讓人抓心撓肝的懸空感就消失了,好像白宴這兩個字就能占足他身體里所有的防備系統(tǒng),讓人沉靜下來。

    但或許也是因?yàn)榘籽绺f過的話具有更強(qiáng)大的效應(yīng),隨祎想著。

    再在和泉站坐上紅皮火車是充滿了紅色的圣誕節(jié),隨祎背著自己的包,手里提著院長給白宴帶上的特產(chǎn)。

    白宴很自然地抓著他的手臂,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火車緩緩?fù)O拢旖敲虻煤芫o,露出人多時候慣常的緊張表情。

    汽笛聲很吵,白宴微微皺了下眉,像是玩老鷹抓小雞那樣把隨祎護(hù)著進(jìn)了車廂,車廂里的人很多,彌漫著若有若無、有點(diǎn)古怪的味道。

    隨祎把人塞進(jìn)了靠窗的位置,又接過他手里鼓鼓的背包,接連著壘在自己腿上,白宴動了動想拿回去,被他一把抓住手。

    白宴很敏感地停住,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班長,我自己拿吧。”

    隨祎沒說話,握著他的手指更用力了一點(diǎn)。

    白宴很難得地遲疑了很久,然后輕聲說:“……很多人。”

    “很多人。”隨祎沒什么感情地重復(fù),完全沒有做賊心虛的自覺,很嚴(yán)肅地把白宴的手抓好貼在自己的腿邊。

    白宴看著他滿臉的鄭重其事,被擁擠不堪和汽笛聲帶來的煩躁一瞬間消散了,隨之而來的是溫柔而舒服的觸覺,他碰到了隨祎掌心里的一顆繭,不自覺地笑了笑,又偏向了車窗外。

    隨祎精神百倍地熬了一整天,像是有什么磅礴的責(zé)任感,硬是抱著所有行李直到晚上。

    硬座區(qū)域的乘客開始昏昏欲睡,白宴也垂著頭,打了個哈欠,隨祎看了看他,抬手把白宴的腦袋往肩上壓。

    白宴迷迷糊糊陷入睡眠之前喊了他一聲:“班長……”

    隨祎用臉側(cè)抵著他的頭,問:“怎么了?”

    “別坐過站。”白宴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像是把什么艱巨的任務(wù)交了出去。

    隨祎沒回答,車廂里安靜下來,橫陳在兩人之間只剩下車輪撞擊鐵軌的動靜和白宴的氣息。

    隨祎感受到臉側(cè)的溫度,大腦有短暫的空白,接著是更長一些的波動,他忽然想記點(diǎn)什么,于是用另一只手點(diǎn)開手機(jī)的備忘錄。

    備忘錄里有幾篇寫了半截的歌詞,歌詞上方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已經(jīng)寫滿了的五線譜。

    “歌詞就是你想到什么,先把它寫下來。”

    “你的曲很容易打動人,就是詞的問題。”

    “你心里想什么,有什么愿望,你先把它寫下來。”

    “后面再去調(diào)整和延展就行。”

    “你可以先試試。”

    隨祎回想著藝考時候聲樂老師說的話,很努力地辨別自己現(xiàn)下的心情,按照步驟一點(diǎn)點(diǎn)剖析自己的愿望。

    除了考上已經(jīng)不存在的聲樂系以外,他有了第二個明確的愿望,就是和一直和白宴呆在一起,一直照顧他。

    這個念頭像是劈在了他的心臟上,讓他又酸又澀的同時清晰明了了許多,隨祎想了一會,在手機(jī)備忘錄的標(biāo)題里打下初衷兩個字。

    車窗外很黑,凝神看能找到大片頗煞風(fēng)景的荒地,隨祎打字的速度快了一些,好像是去到了大片開闊而自由的原野。

    出了西站,白宴抬手就要打車,隨祎有點(diǎn)猶豫地攔了一把.

    “我感覺你脖子都動不了了。”白宴指了指他的脖子。

    他枕著隨祎的肩膀睡了大半宿,醒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就聽見隨祎倒吸了一口氣,像是很疼的樣子。

    最后還是上了一輛很老舊的出租車,師傅是個很熱心的本地人,張口就問:“小伙子來北京玩啊?”

    “嗯。”隨祎出了一趟門,學(xué)會了糊弄。

    “你們?nèi)ル娪皩W(xué)院干嘛?”師傅問,“要去看明星啊?”

    “是啊!”白宴學(xué)著隨祎的語氣敷衍他。

    “電影學(xué)院見不著明星,你們得去中央電視臺!那塊兒明星多!”師傅口氣很激動,“你早上往那兒門口一坐,那車子來來往往的,里面全載著明星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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