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珩哥，我哥哥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戰(zhàn)死，幼時他便同我說，若有朝一日他死在戰(zhàn)場上再也不會回來，也不要為他悲傷，因為這是他的榮耀。”

    “可是——”喬茉情緒有些激動，對上他逐漸泛紅的眼尾，她咬牙別過臉。

    “可是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皆是違背正統(tǒng)......”

    “正統(tǒng)？”戚允珩冷笑一聲，“何謂正統(tǒng)？他衛(wèi)家怎么就算正統(tǒng)了？！”

    “不過是使用卑鄙手段從我楚家手中奪取的權(quán)勢，他們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

    喬茉被他晃得發(fā)暈，亦對他的失控感到害怕。

    “你......先松開我......”

    女子的痛呼讓戚允珩驀地回神，他松開手，瞧見她細(xì)嫩手腕上駭人的紅痕心中一陣懊惱。

    “七七，我不是故意的......”他有些慌亂，忽地憶起自己來時目的，又忙轉(zhuǎn)過頭取過食盒。

    “猶記得先前在禹京，你很是愛吃這種桂花糕，如今戰(zhàn)亂街上也沒了鋪子，這是我尋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你嘗嘗看？”

    喬茉一手撐著后腰，一手捂著肚子后退了兩步。

    戚允珩被她下意識的抗拒刺痛了眼，捏著桂花糕的手指緩緩放下。

    “你還記得祭月大典嗎？”

    此言既出，喬茉心口猛怔，她眼底不可抑制地蔓延起水光，順著他空蕩的右邊袖口一路到他隱忍痛意的眼眸。

    “......對不起。”

    那一夜的記憶帶著鮮血淋漓的痛，只是稍稍提及便灼燒到面目全非。

    而倘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他握住她的肩，語氣強硬：“從前的我實在太過渺小，渺小到根本護(hù)不住你，現(xiàn)在有了這個機會，我又怎么可以放棄？”

    “只要我能打過他，我們就可以幸福地生活。”

    “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面對他的句句緊逼，喬茉腦中亂成一團。

    戚允珩垂眸凝望她懸掛淚珠的眼睫，視線往下落在那不容忽視的小腹上，說出了他從見到她第一眼起便想說的話。

    “七七，我們不要這個孩子吧。”

    ......

    作者有話說：

    快見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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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喬茉瞳孔放大, 捂住小腹的手下意識收緊，戚允珩亦是定定地看著她。

    二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碰撞，他看見她眼中的難以置信, 只覺心臟被針扎出密密麻麻的痛。

    喬茉烏睫撲簌，喉嚨艱難地滾動, 好半響才囁喏出幾個詞句。

    “可他已經(jīng)......快七個月了。”

    她面色蒼白，瀲滟的瞳仁顫出波紋。

    她甚至不敢問他為什么。

    喬茉的卑微與警惕讓戚允珩強行維持的鎮(zhèn)定失去了控制。

    “所以你為什么要留下他？”

    他手臂顫抖，不顧她意愿地將她帶到自己身前。

    “你明明知道這是那個男人的孩子, 你明明知道他有多么惡劣多么令人憎惡！你又為什么要留下這個孩子？”

    喬茉滿眼淚光，唇瓣抖動不停：“我......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衛(wèi)宛泱, 亦或是瞧見了衛(wèi)宛泱和阿彥之間那讓她略微向往的氛圍，更或者是衛(wèi)宛泱的那句「孩子也是她的，不要覺得為了誰而生」。

    她其實很害怕孤獨, 她也沒有表面上那么釋然后半生的孑然一人，她更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到戚允珩。

    她都已經(jīng)做好了日后與這個孩子相依為命的打算。

    喬茉痛苦地雙手抱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落到了戚允珩的手背上。

    他驀然回神, 察覺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控。

    “七七你別哭, 我......”他忙手忙腳地為她擦拭眼淚，卻不料她哭得愈發(fā)洶涌。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搖著頭, 口中不停呢喃著同一句抱歉。

    “我......我明白現(xiàn)在這個樣子根本......根本就配不上你......”喬茉聲線哽咽，躲避他為自己拭淚的指腹。

    “允珩哥, 你放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戚允珩咬緊牙關(guān)，捏住她的下顎讓她和自己對視。

    “我從來沒有嫌棄你。”他眼眶亦開始泛紅，略有自嘲地看向自己空蕩的右手臂，“你看, 我早也不算一個完整的人了。”

    喬茉不忍地別開臉, 闔上的眼簾再次帶下幾行清淚：“......對不起。”

    他想要的哪里是她的對不起？

    戚允珩喉結(jié)上下滾動, 感受到掌心下她戰(zhàn)栗不止的身子，最終頹然地松開了手。

    “七七，我不逼你。”

    他害怕見到她的眼淚，更害怕現(xiàn)在讓他感到陌生的疏離。

    戚允珩沉沉呼吸兩下，又故作輕松地握住她的腕將她往室內(nèi)拉。

    “快要十月了，遼川不比禹京，天寒得極快，你莫要凍著。”

    邊說著，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圍住了她的肩。

    一只手的動作不太熟練，他與她靠得很近，依舊是往常不會對她逾矩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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