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開始失去你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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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轉院手續,朱依依代替薛叔叔阿姨向他道謝。 一向嘻嘻哈哈的周時御此時臉上擠不出一絲笑容:“當初要不是薛裴拉我一把的話,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們銜時也就完了。” 又是一次漫長的手術過程。 手術室關上門的那一刻,朱依依覺得時間已經陷入了循環,她感知不到黑夜白天,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幾號,只覺得天氣變冷了。 冬天好像來了,大家的衣服都添多了些。 薛裴做手術的這天,她重新回了公司上班,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團隊里的人連軸轉地開會。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發現,她越在意的事情,反而最后都會落空。反而是越不抱希望的事情,會有出人意料的結果。就像是看奧運比賽,她支持哪一隊,哪一隊就會爆冷出局,后來她連電視都不敢打開看了。 這回好像也靈驗了。 朱依依下班去醫院的路上,收到了朱遠庭發過來的消息。 【姐,手術很成功,醫生說,薛裴哥已經脫離危險了!】 晚高峰的地鐵上,她放下手機,深呼了一口氣。 幸好。 薛裴轉入了普通病房,但還沒醒過來。 主治醫生說薛裴的生命體征已經平穩,但腦水腫嚴重,還要繼續配合治療,不排除會形成植物人的風險。 薛阿姨每天都在病床前和他說話,拿著他小時候的相冊,說起他童年時淘氣的事,朱依依在旁邊聽著,彎了彎嘴角。 “你看,依依都笑話你了。” 又翻到了薛裴中學時候捧著獎杯拍的照片,一頁一頁地翻著。 “從小你就沒讓我費心過,不管做什么都是第一名,開家長會,別的家長都來向我取經,問我平時怎么教育的,其實我什么都沒做,都是你一個人在努力。我和你爸都是普通人,事業上幫不上你的忙,你能有現在的成就,全是靠自己打拼來的……” 每次說到最后,都是淚流滿面。 深夜,薛阿姨回去休息,朱依依還在病房里留了一會。 她沒有說話,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從眼睛、鼻子到嘴巴,每一個五官,旁邊的儀器還在滴滴地響著。 他的手很冷,朱依依起身用熱水打濕了毛巾,坐在病床前幫他擦拭掌心,他的手指修長又漂亮,皮膚很白,幾乎能透過皮膚表層看到毛細血管的顏色,現在生病了,手上更是白得幾近透明,像是展覽上玉石的顏色。 不知擦拭到第幾遍,他的手上終于有了些溫度。 時間已經很晚,朱依依放好毛巾后靠在椅背上睡著了,打算明早直接去公司上班。 第二天,鬧鐘還沒響,朱依依就醒了。 她去衛生間里簡單洗漱了一下,挎包放在柜子上,她伸手把挎包拿下來時,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早。” 他的聲音干澀,像是許久沒有發出過任何一個音節。 腦子嗡地一聲,朱依依后背僵直,立刻轉過頭。 病床上的薛裴臉色仍舊蒼白如紙,但那雙眼睛正望向自己。 無聲的對視中,朱依依先紅了眼,眼淚一瞬間決堤。 太久沒說話,他吐字很緩慢,聲音聽起來極其虛弱。 她湊近了些,聽見他問:“那天,叔叔沒事吧。” 朱依依更是哽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搖了搖頭。 醫生進門復查,朱依依到走廊一個一個打電話,通知大家薛裴醒了。 這大概是整個十二月最好的消息。 再進門時,醫生剛好復查結束,見到她便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 朱依依坐在病床邊上,觀察著儀器的數據,但又什么都看不懂,最后望著薛裴:“你現在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薛裴一開始搖了搖頭,后又緩慢地動了動指關節。 “手?”朱依依望向他的手,“手不舒服嗎?” 薛裴點頭。 朱依依疑惑著握住他的手,雙手幫他活動指節,“現在呢,有沒有好一點?” 他的掌心太冰冷,體溫太低,她正想去拿熱毛巾敷一下,或許會促進血液循環,但下一秒,薛裴反握住她的左手。 薛裴身上沒多少力氣,動作很輕,她隨時都可以掙脫,但她沒動,就這么站著。 她手上的體溫傳遞到他身上,薛裴抬頭望著她,她的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他想伸手幫她擦眼淚,但他的手還抬不起來。 最后他只說了兩個字:“別哭。” 他這一說,朱依依眼睛又紅了。 “我不會有事的,”薛裴眼神專注地望向她,“我還有很多很多事,還沒來得及去做。” 也還有很多事,還沒有和她一起完成。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8-10 23:52:04~2022-08-13 00:29: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想睡覺、小鯨魚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喜歡土狗文學29瓶;瑞士卷 10瓶;誰是誰的誰、要給初一生十五、洋桔梗5瓶;狗潤、任它星火明滅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0章 需要保密的情話 得知薛裴醒過來的消息,大家都趕了過來。 清晨的病房,擠滿了人。 這么久以來,這是第一次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不是互相安慰佯裝出來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無數次的絕望過后,他們終于窺見了一些希望。 朱遠庭也從學校請假趕了過來,走進病房,一見到薛裴,就哭得不成樣子,一邊哭一邊用袖子擦眼淚,反而把大家都逗笑了。 只是薛裴雖然清醒了過來,但身體狀況還不是太好,醫生說因為腦出血量過大,腦組織受損嚴重,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才能恢復到正常情況。 他一天里清醒的時間只有兩三個小時。 其余時間則是眼睛緊閉著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 也像是再也不會醒過來。 薛裴住院的這些天,朱依依來醫院來得頻繁,時常能聽到病人家屬哀慟的哭聲,有人跪在手術室門前整夜祈禱,也有很多人就是這樣,在病床上睡著了,就再也不會醒過來。 所以每次看到薛裴神情疲憊地闔上眼睛,她都會有一種無由來的恐慌。只有在看到跳動的心電圖線條時,心里才能踏實下來。 薛裴清醒時,常和她說話。 他說,昏迷的大部分時間,大腦都是一片混沌,沒有任何意識,但有時也會像做夢一樣,夢見許多細細碎碎的片段,都是他人生里最快樂的記憶。 比如考上最高學府,比如拿到第一筆投資,又比如初三那年,他花了一周的時間給她疊了一百個千紙鶴,她高興了很久。 他說:“因為夢境太美好,有時他都不愿意醒過來。” 夢里,沒有身體上的疼痛,夢里,一切都還來得及。 朱依依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說了句:“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他眼里有了些期待的光:“會嗎?” 朱依依點頭:“嗯。” 其實,這個問題沒有人知道答案。 年底正是電商行業最忙碌的時候,要趕業績,也要做來年的工作計劃,得知薛裴身體在慢慢好轉后,她就沒再每天往醫院跑。 因為工作原因,她去鄰市出差了幾天,只能每天從吳秀珍那里獲知薛裴的身體狀況。 十二月中下旬,薛裴又安排了一臺手術,做顱內血腫穿刺引流。 朱依依雖然在開著會,但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頻頻走神,匯報數據時差點出了錯,會議結束后,被肖總喊去談話,除了承認錯誤,她沒有什么能做的。 下班那會,她收到家里打過來的電話,終于松了一口氣。 其實她知道手術成功率很高,但還是難免會擔心,她承認她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很悲觀,就像她知道手術有80%的成功率,但她總會擔心剩下的20%。 她害怕,手術前的那次見面,會成為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去餐廳的路上,曉蕓問她:“你朋友生病還沒好嗎?” “還沒。”朱依依頓了頓,“不過已經好很多了。” “你別太擔心了,你要先把自己照顧好,不然到時候連你都病倒了,家里人豈不是更難過。” 這一個多月,曉蕓眼看著朱依依從圓臉瘦成了瓜子臉,整個人都沒了生氣。 “嗯,我知道的。” “你上次不是去廟里給他求了平安符嗎,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 朱依依停住了腳步。 她想,等她出差回來,就把平安符拿給他。 —— 手術結束的第二天,周時御來醫院看望薛裴。 他這段時間隔三差五就過來,薛阿姨也都認識他了,走出門時還和他打了聲招呼。 周時御坐在病床前,手法笨拙地削著帶過來的蘋果,那么大一個蘋果被他削得歪歪扭扭的,差不多只剩核,表面都快氧化發黃了。 薛裴看了一點食欲都沒有,甚至有點反胃。 “有事說事,別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