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被淘汰了，回國從高一讀起。一個平平無奇的周末，她一覺醒來，對上了床邊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這不是她玩游戲的馬甲小號嗎？

    從此，冷厲的刀客用握刀的手小心翼翼地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用微笑殺人的妖仙攬過她的腰肢，緊緊相擁；以頂流偽裝身份的高塔法師依戀地?fù)崦哪橆a，久久不放……

    眾馬甲：貼貼！要和本體貼貼！

    ——

    藍(lán)星上留下了許多關(guān)于靈氣復(fù)蘇初期的歷史。

    刀客唐均守望著得不到的前世戀人，妖仙陳寒雁為她的小姑娘開創(chuàng)舞蹈修仙，頂流姜非為心上人筑法師高塔……

    人們唏噓感嘆：愛而不得，一大慘事也。

    遲遲：……腦補(bǔ)是病，得治。

    本文案首次發(fā)表于20210818，末次編輯于20200823

    第34章 鏡子迷宮

    “什么？”

    “惡魔。”

    俞幼幼看著德古拉的眼睛, 發(fā)現(xiàn)他是非常認(rèn)真的在說這兩個字。

    她問：“你的記憶不是和我一樣的嗎？你在……這段時間里，碰到了惡魔？”

    她相信德古拉明白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德古拉與她在穿書世界的記憶是完全相同的，兩人的所有記憶中, 只有來到原世界后分開的這段不同。

    原世界開始與穿書世界融合之后, 俞幼幼的創(chuàng)世神投影能力一直都在進(jìn)化中, 剛開始遇到云珩的時候，兩只俞幼幼可以通過肌膚相貼而交換心念與記憶, 當(dāng)時這些信息都是一股腦兒涌過來的, 但現(xiàn)在這個能力經(jīng)過了進(jìn)化，如果不刻意探查的話，兩人不會交換記憶，只會交換這一刻的心念，這樣就避免了信息量太大導(dǎo)致暈眩的風(fēng)險了。

    所以 , 俞幼幼并不知道德古拉在與她重逢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德古拉說：“我沒有直接和他們打交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出門，但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時間, 我把我能去的地方都兜了一圈，就是想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那個時候, 我就察覺了一絲不同的氣息，我看見了惡魔——如果這個世界的那些傳說都是真的，那玩意兒應(yīng)該叫這個名字。”

    顯而易見, 德古拉見到惡魔的時候, 那家伙正在進(jìn)行某種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俞幼幼并不好奇為什么德古拉沒有出手干涉, 因?yàn)樗緛砭褪沁@樣一個吸血鬼, 不高尚, 也不喜歡多管閑事。

    俞幼幼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惡魔真的在德古拉出現(xiàn)的時候就存在于這個世界了, 那這就與神殿之靈告訴她的信息有了不一致的地方。

    神殿之靈說，她身上的概念將要開始緩慢逸出，落在原世界里，根據(jù)原世界的神話傳說之類的東西自動生成一部分世界法則，從而大大減少她的工作量。可德古拉穿來的時間在神殿之靈說這話之前。那就只有三種解釋：第一，原世界本來就存在神秘生物；第二，早在神殿之靈告訴她這點(diǎn)之前，概念就已經(jīng)逸出；第三，她的到來觸動了某些法則，從而產(chǎn)生了另一種靈氣復(fù)蘇的方式。

    而這三種解釋都指向一點(diǎn)，神殿之靈在說謊，或者至少沒有對她把全部真相和盤托出。

    她捏捏德古拉的指尖，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

    德古拉皺了皺眉頭，問：“那我們怎么辦？”

    俞幼幼笑了笑，游樂園的燈光映在她的眼睛里，像驟然綻開的煙花。

    “不怎么辦，先把這個惡魔抓了再說。”

    -

    “伊萊扎？”

    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馬上回過了頭，在茫茫人海里尋找mama的身影，她那雙天空一樣的藍(lán)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直到雙眼干澀流淚，她才重新低垂眼簾，漂亮的藍(lán)眼睛里泛起點(diǎn)點(diǎn)淚光。

    又……聽錯了啊。

    這個也不是mama。

    mama究竟去哪兒了呢？

    伊萊扎不敢問這個問題，因?yàn)橐粋€答案早已在她心里橫沖直撞，想要得到她的承認(rèn)。

    她想起一個小時之前，mama給她買了棉花糖，是粉色的一大團(tuán)，現(xiàn)做的那種，她滿眼期待的看著拉棉花糖的老爺爺把棍子在機(jī)器上轉(zhuǎn)啊轉(zhuǎn)，最終轉(zhuǎn)出好大好大的棉花糖，像云朵一樣漂亮。

    伊萊扎的心情也像云朵一樣，軟軟的，輕飄飄的，幸福得像踩在云端上。

    mama帶她來游樂園玩了，還給她買了她一直想要的棉花糖。

    她清楚的記得，上次自己說想吃棉花糖的時候，mama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吃什么吃？小討債鬼。”

    雖然mama有的時候脾氣不是很好，但她還是愛自己的吧。

    愛、自己、的、吧。

    伊萊扎低垂的那雙藍(lán)眼睛里，天空般的虹膜上閃過迷亂的黑色，像從地獄伸出的指爪，在空中胡亂飛舞。

    她聽見一個聲音，非常好聽的聲音，就像電視機(jī)里歌星的聲音一樣，如大提琴一般華麗低沉。

    “你mama真的愛你嗎？”

    “你有多久沒穿過這條裙子了？她不是一直不允許你穿裙子嗎，為什么今天匆匆忙忙地把它找出來給你穿？她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這條裙子是破的。”

    “你再仔細(xì)想想，你為什么從來沒有見過爸爸？你mama每天白天睡覺晚上出門，看起來像被打了一樣，她去干了什么？為什么總有奇怪的叔叔拍著你家房門大喊大叫？”

    “你mama經(jīng)常打你吧？也許，你還是會疼的吧？”

    別說了，別說了。

    伊萊扎突然一把捂住了耳朵，她用的力氣很大，把一對耳朵都拍紅了，她的一頭金發(fā)本就有些毛糙，被她無意間一通亂揉，讓她更像一個路邊上的小乞丐了。

    她想起自己早上拿著mama的梳子認(rèn)認(rèn)真真地梳理這頭金發(fā)，毛糙沒有關(guān)系，可以用水壓下去。水真是個好東西，多亂的頭發(fā)都可以梳順。

    伊萊扎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那些牽著爸爸mama的幸福小孩，她窘迫地低著頭，一下一下地捋著裙擺上鑲嵌著的蕾絲。這條公主裙還是前年買的，早已跟不上小孩子長高的速度，有點(diǎn)短了，裙子變得舊舊的，裙擺上的蕾絲也變得毛毛的，卷著邊兒。

    “沒人要的伊萊扎！哈哈哈……”鄰居家的小孩一邊笑一邊沖著她吐口水。

    伊萊扎捂耳朵的力氣越來越大，卻還是擋不住那個討厭的聲音。

    “你mama真的愛你嗎？”

    “真的愛你嗎？”

    “愛你嗎……”

    “夠了！”伊萊扎扯著嗓子大叫，惹來路人驚詫的眼神，像在看一個蓬頭垢面的小瘋子。

    當(dāng)然是……不愛的啊。

    伊萊扎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而已。

    那個聲音還在接著說：“你mama欠了債，親愛的伊萊，她不會再要你了。”

    伊萊扎倔強(qiáng)地說：“我會賺錢的，我可以給mama還債。”

    那聲音嗤笑一聲，說：“你？你怎么賺錢？像你mama一樣去夜-店當(dāng)公主嗎？”

    伊萊扎咬著嘴唇，她不明白這個聲音說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這不是好話。

    只不過，這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馬上出聲維護(hù)mama了。

    有什么東西，終究是裂開了一條縫。

    孩子常常被大人所輕視，但孩子們其實(shí)非常聰明，他們能夠記住大人說的很多很多話，即使連大人自己都忘了它們。他們對情緒有敏銳的感知力，能輕易知道誰真心對他們好，誰只是虛情假意。

    和mama相處的一幕幕伊萊扎都記得清清楚楚，她無法欺騙自己。

    mama說，騙人是不好的。

    伊萊扎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很快打濕了小女孩帶著雀斑的臉頰。

    “既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愛你了，那為什么不……墮落呢？”動聽的聲音里仿佛帶著一個個鉤子，在她耳邊輕聲細(xì)語。

    -

    俞幼幼和德古拉循著那絲惡魔的氣息一直走，終于在一個游樂項目前停下了腳步。

    “鏡子迷宮……”俞幼幼把招牌上的字一個個念了出來。

    德古拉說：“迷宮里的惡魔氣息比外面的要濃郁的多，這家伙應(yīng)該就藏在這里。”

    俞幼幼說：“那我們也去迷宮里玩一玩吧。”

    少女的眼睛里帶著一絲狡黠，一綹長發(fā)在她的耳邊垂落，像是和同學(xué)瘋玩后意猶未盡的樣子。

    德古拉頓了頓，說：“好。”

    本體的愿望，他又怎么舍得不滿足呢？

    不過是逗弄一只小惡魔而已。

    -

    穿著白金色裙子的少女牽著男友的手，邁著輕盈的步子從入口處走進(jìn)了迷宮，她裙擺上的流蘇勾住了男友褲子上奇形怪狀的銀色掛飾，男友彎下腰輕輕解開了纏住掛飾的流蘇，與少女眼神交織了一瞬間。

    俞幼幼問他：“誒，話說你這身衣服上面的銀飾是真的銀嗎？”

    德古拉笑笑：“當(dāng)然不是，吸血鬼永遠(yuǎn)不可能喜歡銀子。”

    “哦。”

    兩人相視一笑，都知道對方此刻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吸血鬼確實(shí)不喜歡銀子，但他們總會在身上攜帶一把銀質(zhì)匕首，外面包裹著厚厚的皮套。

    因?yàn)槟悴荒軗?dān)保沒有一個吸血鬼會突然冒出對你不利。

    殘殺同類這種事情，吸血鬼做起來的得心應(yīng)手程度僅次于人類。

    俞幼幼剛走進(jìn)鏡子迷宮，就發(fā)現(xiàn)了此處與其他迷宮的不同之處。

    迷宮的四壁都用鏡子做成，甚至連天花板和地板都是鏡子，一腳踏進(jìn)去，就能看見鏡子中映出的無數(shù)個自己。

    沒有異常。

    德古拉也跟了上來，兩人在迷宮中一通亂走，完全沒有章法。俞幼幼根本沒想著以走出迷宮為目的，她只想找到那只惡魔，可惜在她進(jìn)入迷宮之后，就失去了惡魔的蹤跡。這亂走也是為了試探惡魔游戲的觸發(fā)條件。

    “系統(tǒng)，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世界里關(guān)于惡魔的傳說？”俞幼幼在識海里問道。這一次，系統(tǒng)居然應(yīng)答了，要知道這個月系統(tǒng)都沒有出過聲。

    “當(dāng)然可以。”

    “惡魔是冥界的特產(chǎn)，是人類死后留下的惡念所化，這種神秘生物天生喜歡惡作劇，普通沒有什么威脅的小惡魔會混進(jìn)人類群里進(jìn)行惡作劇，大惡魔們則常常擾亂一個人類王國的秩序，它們最喜歡看見人類慌亂和自相殘殺的樣子。”

    “惡魔以靈魂為食，經(jīng)常哄騙人類與它們簽訂契約，以此獲得人類的靈魂。食物長期缺乏會使惡魔的力量漸漸衰竭，但惡魔無法被餓死，只會慢慢干癟，永遠(yuǎn)忍受著饑餓，除非被殺死。以天使為代表的神圣力量體系是惡魔的克星。”

    “哦……”俞幼幼若有所思，“聽起來挺像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