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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起走進旁邊的木雕店。 許落嘉完全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略略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一走進去,面對的就是一家巨大的墻壁,上面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木雕作品,有的涂了瑰麗的顏色,有的有的是木頭原來的樣子,有的雕刻精致,栩栩如生,而有的卻似乎僅僅只是雕塑了一個模型,毫無生氣地掛著。 店里很安靜,也不見人,店里只有濃重的木頭的氣息,好像是人類誤闖進了木頭的世界。 傅司年帶著他繞過墻壁,路上也沒有人打招呼,傅司年掀起一個房間的布簾,微微揚起下巴,意思是讓他進去。 許落嘉緊張而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乖乖地走進去,房間里面有兩張小凳子,許落嘉坐在了靠里面的那一張。 傅司年將身上的長風衣脫下,放在旁邊的架子上,把手機取出來,順便問許落嘉:你要不要也脫掉外套? 許落嘉搖搖頭,不知道為什么,穿得越厚,感覺身上的刺越好隱藏,不會如此戰栗緊張。 可是一旦傅司年在他身邊坐下來,許落嘉才發現,沒有用,穿得再多也沒有用。身邊的人氣場又強大,里面穿一件黑色的襯衫,手肘處微微地挽起來,顯得英俊又隨意。 而且房間不算大,除了木頭的味道,就是傅司年的氣息,他身上的味道像是被白雪覆蓋的森林,有種清冷純正的檀香苦。 兩個人并排坐在桌子前,如果抬手之間不經意,碰觸到對方的肌膚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并且絲毫沒有故意挑逗的成分,純然正直。 許落嘉心里有鬼,又緊張得很,忽然站起來伸長身子去拿木頭,坐下的時候,裝作調整木頭小椅子,莫不作聲地把椅子拉得更靠近墻壁。 他沒有看見,身旁的人忽然促狹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情意。 許落嘉還在專注地看著剛剛拿起來木頭,這塊木頭略微有些沉重,要雙手才能穩穩舉著,上面的紋理顯現出一種圓潤的對稱。 傅司年問:你喜歡這塊木頭么? 許落嘉趕緊放下,搖搖頭,笑得靦腆:不是,我好奇。隨即又問,你要給你的朋友做木雕嗎?想好做什么了嗎? 傅司年唔了一聲,聲音低沉磁性,說,還沒想好,只是想雕個東西給他他并不缺錢,缺的是心意。 許落嘉心里好羨慕,要是他是傅司年的朋友就好了,聽說是發小,不僅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而且還能得到傅司年的一份記掛,是什么都好,更何況是親手做的木雕。 你幫我想想雕個什么好?傅司年看著他說。 許落嘉迅速收拾好心情,倒是認真地幫他想。他思考的時候眼睛歪著頭,垂下來,眼睫毛眨啊眨,好像靈感就能從睫毛的縫隙間閃出來一樣。 傅司年失笑。 一個男的,想個事情也能這么娘。 臉上卻分毫不顯,專注地看著眼前人。 要不怎么說,傅司年未來能在如此輕的年紀,就戰勝那幾個在影壇摸爬滾打幾十年的大咖,捧起那座金龍獎的獎座呢。 藝術創作行業也許是最吃天賦的行業了,旁人雕琢幾十年也顯得木訥,有天賦的人一登場便知道該如何作態呈現,一舉一動,皆是生動,渾然天成。 傅司年又生在那樣的人家,靜利算計已經是深入骨髓的本能,假扮做戲更是基因里的天賦,又絲毫不怯場,面對鏡頭,面對注視的目光也能展現得淋漓盡致,無論什么戲都信手拈來。 他傅司年現在是美好浪漫的文藝同志片的主演。 故一個風流浪蕩,游戲人間的富家子弟,現在亦可裝作純然善良,秉性正直的青澀大學生。一個暴戾冷酷的人,現在亦可扮作一個溫柔可愛的情人。 許落嘉不好意思地問:你的朋友是男生還是,還是女生? 男生。傅司年說。 那他平時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么?特別喜歡吃的,特別喜歡看動漫?還是喜歡看戲劇?或者是,唔,或許是喜歡 許落嘉一旦陷入某種邏輯思考,也顧不上緊張了,眼睛圓圓的,揚起來,恨不得將腦子里的所有想法都說出來,像個熱情迎接主人回家的 小狗。 嗯?許落嘉眼神疑惑。 就雕一個小狗吧。傅司年一本正經地說。 噢,好,我來幫你。許落嘉隨手拿起旁邊的木頭遞給他。 傅司年卻搖搖頭,說:小狗應該是澄黃色的,這塊木頭太青,而且太冷硬。 然后站起來,在旁邊擺列的架子上挑了一塊椴木,放在手上掂了掂,滿意地笑一下,將木料放在做工桌上,又抽出一張細膩的白紙和鉛筆,遞給許落嘉。 會不會畫小狗?幫我畫一個么? 許落嘉是學過素描的,但是也好久沒有正兒八經地畫過了,說:畫得不太好。 畫,你畫好了我改改。 許落嘉只好接過白紙和鉛筆,放在小桌子上,腦海里閃過今天下午在咖啡店旁邊見過的一只小金毛,他順手摸了一下,毛暖融融的,又柔軟,心隨筆動,白紙上很快出現了一只憨態可掬的金毛,坐著的模樣,歪著腦袋,很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