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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黎天還是有自信的,他覺得這世界上這么多人,總歸會有適合他爸的人出現,他爸條件也不差,人雖然油膩了點,但長得還是很端正的,也事業有成。 所以黎天認為這件事情遲早是會發生的,只是他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手上的傷口突然開始刺刺的疼起來,如此的鮮明,強烈。 傷口一跳一跳的,頻率連著心臟。 回去的路上,黎天沒有說話,他覺得今天這一天過得實在是太累,加上喝了點酒,頭沉得不像話。 就好像有個黑洞洞的旋渦,要將他的意識吸走,身體也化作了沙,從座位的縫隙間一點點漏下去。 最后,他感覺有人搖了搖他的肩膀,才勉勉強強地找回了點意識。 意識醒了些,眼睛卻沉重得睜不開。 側面的車門被人打開,接著一只有力的手穿過他的后頸,另一只手拖住他的腿彎,把他從座位上抱了起來。 黎天聞到那人身上的味道,是有些清冷的肥皂香味,好聞又干凈。 黎天迷迷糊糊地想,這人不是他老爸,他老爸身上永遠只有永遠也洗不去的煙味和辣辣的薄荷味的剃須水味。 是誰呢? 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手機鈴聲不斷地一遍又一遍地打來,把黎天給吵醒了。 黎天在床的邊緣摸索了一陣,好不容易才用半殘廢的手撈到手機,懶洋洋地「喂」了一聲,聲音拉得老長。 我是秦斐。 那頭的語氣十分平靜,像是無波無瀾的海面。 還帶著三分睡意的黎天對著這四個字艱難地參悟了幾秒。 他不是把秦斐兩個號碼都拉黑了么? 明白了,一定是做了噩夢。 這個醒的方式不太對,再來一次。 他直接一劃拉,把電話掛了,假裝什么也沒發生過,倒頭繼續睡覺。 沒睡十分鐘,又是一陣猛烈的鈴聲。 黎天崩潰地接起,對面響起黎承業洪亮的聲音:今天別忘了去醫院換藥,我早上走得早,看你睡太熟就沒叫你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 兩番折騰,黎天終于清醒了。 你趕緊起床,收拾一下,早點去,不然要排好久隊伍。 別念了師傅。黎天嘆了口氣。 黎承業貼心道:我喊小秦過去陪你了,這會兒應該快到了,我把咱們家鑰匙給他了。 啊?? 黎天這下徹底清醒了。 他手都殘廢了,為什么要派秦斐過來再讓他的心靈受摧殘?? 不用他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他這位絕世貼心好爹一下子就把電話給掛了。 黎天一個咕嚕從床上翻了起來,不小心壓到了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仿佛是為了印證黎承業的話似的,門鈴響了起來。 門鈴按了一陣子,卻無人應,秦斐只好用黎承業給的鑰匙開了門。 黎天家的別墅正對著客廳大門的是通往二樓的樓梯。 秦斐一進門,一眼看到了樓梯上兩條白得晃眼,細長筆直的腿。 黎天只穿了一條居家的短褲,褲子露了一半的大腿。樓梯間一陣風吹過,掀起他白色T恤的衣角。 他的臉頰因為睡得太久微微泛著紅,頭發略有些凌亂,一綹劉海耷拉在眉間。 給你二十分鐘吃飯,吃完去醫院。 秦斐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轉頭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自己則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黎天看了看秦斐帶過來的早飯,包子,豆漿,雞蛋。 我手受傷了。 所以呢?秦斐玩著手機,連頭都沒回。 你至少先幫我把這個雞蛋剝了吧。 秦斐沉默了會兒,讓黎天非常懷疑他在這個沉默的間隙背著他翻了個白眼。 我建議你你直接吃,然后把雞蛋殼吐出來。秦斐的聲音依舊冷颼颼。 ??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么?你當雞蛋是葡萄呢? 黎天的手包扎著,他甚至無法完整地用右手沖秦斐比出一個中指。 他只好嘗試著用顫顫巍巍的筷子去夾包子,發現根本使不上勁兒,于是沖著秦斐「喂」了一聲:我筷子也拿不了。 秦斐依然沒回頭:那你喝豆漿吧。 呃黎天干脆走到沙發邊,擋在他面前,有些不快道:你沒必要給我臉色看吧?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哦?秦斐掀開了眼皮,冷漠地看著他,你找我算什么賬? 就是那件事情啊!黎天咬著牙道,明明是你先騙我的。 我騙你什么了? 黎天被噎了噎。 他本來想說「你騙我感情」了,但這話說出來就像是在暗示之前他對秦斐有愛慕之心一樣。 一個男人對著另一個男人說「你騙我感情」,實在是太他媽的詭異了。 你明明知道我一開始把你當成女的了,你卻沒有糾正我。黎天縷清了思路,這就是你的錯。 那你想我怎么糾正錯誤?秦斐瞇了瞇眼睛,半笑不笑地看著他,接受你的喜歡,然后跟你談戀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