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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里他們家只有一把塑料的電風(fēng)扇,咯吱咯吱地管姐弟兩個人的夜晚;jiejie想把風(fēng)扇讓給他,他死活不同意,最后兩個人打地鋪一起睡在客廳里。他怕自己睡相不好,總等著jiejie睡著了才安心睡下去。 偶爾傅璟三會被電風(fēng)扇的雜音和外頭的蟲鳴吵得無法安枕,每到這種時候他就會想起霍云江對方肯定睡在他家的豪宅里,吹著空調(diào)看著電視,或者和他的男友調(diào)情。想起他的次數(shù)越多,傅璟三越覺得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再想想避暑山莊里的那兩天,不現(xiàn)實得像他的臆想。 唯一一次聽見有關(guān)霍云江的事,還是從他姐的嘴里。 臨近暑假的末尾,傅璟三照常忙完了去給jiejie幫忙收攤,卻沒看見劉澤楷那混球。 那誰呢? 澤楷今天忙,沒過來。他姐一邊收拾一邊說,你同學(xué)沒去找你么。 什么同學(xué)? 上次來買奶茶那個,挺高的男孩子,傅璟一說,他晚上七八點的時候來買了奶茶,問我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就告訴他啦我還以為他去找你了。 沒來。 仨兒,你先別忙著收拾。聊著聊著,他姐忽然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干嘛。 他口吻有些兇,但還是乖巧地走到了jiejie身邊。傅璟一從她老舊開線的包里摸出一個盒子,遞到他手里:給你買的!沒手機(jī)還是不方便,以后有什么事你也不用特地來這邊跑一趟了。 多少錢啊這? 沒多少,傅璟一傻兮兮地笑,你愛惜點,多用幾年就行。 買這干什么,我又用不上,還要交電話費 哎呀,jiejie豪氣地箍住他的肩膀,姐想以后隨時能聯(lián)系上你,行嗎。 傅璟三再繃不住了,抿著嘴別過頭偷笑了兩下,假裝不耐煩地繼續(xù)收拾東西:回去再說,趕緊收了嘛。 好嘞。 # 新手機(jī)的通訊錄第一個號碼,當(dāng)然是jiejie的;而第二個,是霍云江的。 新學(xué)期伊始,傅璟三還穿著他那條膝蓋處破了洞的西服褲,因為沒睡好而昏昏沉沉地過了一上午,下午便耐不住寂寞地在自習(xí)課上找霍云江下五子棋了。一整個假期沒見面,他們的關(guān)系微妙地維持在既不用寒暄也不會陌生的平衡點上,總之傅璟三把作業(yè)本放在中間,霍云江就很自然地在上頭畫下了第一個子。 他專心致志地趴在桌上下棋,霍云江一邊和他玩還一邊做著英文作業(yè)。 秋初的風(fēng)吹進(jìn)教室里,柔和地拂過霍云江,將那股長青木淡淡的味道帶往傅璟三。他眨著眼,昏昏欲睡地問:你是不是還擦香水啊。 沒。霍云江說,這局輸了有懲罰嗎。 除了賭錢,你說。 其實這時候,那局棋他已經(jīng)輸了,只不過因為下得懶散而沒察覺。 霍云江勾著嘴角畫下絕對勝局的棋,驀地收回手繼續(xù)在習(xí)題冊上洋洋灑灑地做題:我贏了。 傅璟三這才回過神,盯著作業(yè)本看了兩秒,不算不算,我剛走神了,上一步下錯了耍賴?誰耍賴啊,我本來是要下這兒的可你輸了。 傅璟三抿著嘴,滿臉不爽地翻過那一頁,又開始畫格子:行,剛才那局算我輸了你說吧,懲罰什么? 把你號碼給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手機(jī)。 看見的。 他連忙垂下頭,果然,褲口袋那兒手機(jī)拱出了塊長方形的痕跡。所謂愿賭服輸,傅璟三沒再多說什么,匆匆報出一串?dāng)?shù)字。好學(xué)生霍云江這才放下筆,熟練地摸出手機(jī),飛快地按下那串?dāng)?shù)字。 安靜的自習(xí)課上,傅璟三的手機(jī)震得有些大聲。他慌張地捂住褲口袋,一邊看前后門有沒有老師的蹤跡,一邊把電話摁掉。 隔了會兒,傅璟三又說:今天沒晚自習(xí)對吧。 嗯。 我請你吃飯,你幫我個忙。 吃饅頭? 正兒八經(jīng)吃飯。傅璟三說,別問東問西的,行不行。 行。 傅璟三當(dāng)然有錢請他吃飯他暑假累死累活兩個月,換回來足足兩千八的私房錢。一下課便有人來叫他們?nèi)ゴ蚯颍淡Z三吊兒郎當(dāng)?shù)鼐芙^,用肩膀推搡著霍云江示意他一塊兒走。 他們才剛出校門,他便眼尖地注意到有輛車停在附近。 以前這車約莫也是來的,只不過他那時候沒在意;現(xiàn)在他認(rèn)得出來的,因為去避暑山莊的時候他就坐的這臺車。這是來接霍云江的。 你不至于吧,原來每天還有人專車接送你上下課啊? 嗯。霍云江毫無波瀾,要去哪里,坐我的車也可以。 不坐,擠公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