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掰著手指頭數，“我們仙狐一族本性忠誠，認定一人這一生都不會離開的。再說了，老祖宗實力強大，生得又貌美，你從哪再去找這么完美的伴侶不是？”

    一連串的問題讓沈白亦的嘴角抽了抽，無奈笑著點頭，對它們保證道：“放心，我不會離開他的。”

    兩只小仙狐一同拍掌，“好耶，師祖母萬歲！”

    “那快隨我們一同回去吧！”它們一人拉著沈白亦的衣角往里拉。

    身后的重重忽然聞到了什么，叫囂，“仙姑仙姑，是那臭孔雀來了！”它罵罵咧咧的，“好啊，它居然還敢回來，是嫌棄方才那一架打得不過癮么！”

    “呃……”沈白亦總算知道重重身上的傷口從何來的了。

    她回頭，果然看見云霧深處，搖搖晃晃飛來的身影，是那老孔雀，它的臉熏紅熏紅的，一看就知道被灌了不少酒。而他頭頂上的小小已經趴著睡著了。

    “哼哼，老孔雀你怎么又回來了？”有沈白亦在身旁，重重說話的底氣都大了些，“趕快把小小還給我，你看看你如今這醉酒的模樣，成什么樣子，小小跟著你肯定會被帶壞的！”

    老孔雀打著酒嗝，笑嘻嘻的，它身上一絲傷口都沒有，很顯然之前的打斗定是占了上風的。

    重重擼袖子，還想和它打一架，但是又看到在它頭上睡得安穩幸福的小小，心底生出嫉妒又不忍吵醒小小，只得重復道：“快還來！”

    老孔雀摸著臉嘿嘿一笑，“那紅樓真是個好地方，美酒佳肴數不勝數，可惜美人將吾身上最后一塊靈石都摸走了。”

    它表情忽然變得正經，沒看重重，看著沈白亦，道：“小女修，吾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和你十分的有緣，今后我要將身上所學都傳授與你如何？”

    沈白亦：“……”她是人修，孔雀是妖修，修的道術都不同，如何傳授？

    這老孔雀明明就是被紅樓里的美人誆騙走了全身家當，如今沒地去了，編出一個好聽的借口想跟著她蹭吃蹭喝罷了。

    第199章 契約紅蓮

    于是乎，老孔雀憑借著它那比城墻還要厚的臉皮順利留在了沈白亦身邊，他雖好吃懶做，又愛貪圖享樂，但小小親近它，重重在傳承大颙的功法的時候曾立下誓言要照顧好小小，她早在心中視重重為伙伴，那么重重的事自然也是她的事。

    兩只大鳥在拌嘴，小仙狐們為它兩尋了個休息的好去處。

    處理好重重和孔雀的關系之后，沈白亦往回走，半路途中經過那山谷湯浴時，她停駐了許久，沒有看到蘇墨的身影，只看到滿地的狼藉，這上好的湯浴因為他們的吵架而被破壞。

    她嘆了口氣，一顆心揪起，蘇墨那樣高傲的性子，好不容易低頭一次，卻被自己這么無情地傷害，她愧疚不已，總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可她沈白亦不是花瓶，更不屑做被人保護的金絲雀，若背叛了心中的原則，她注定走不遠的。

    蘇墨定是無法原諒自己了，她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和好的法子，低著頭踢著路上的石頭發泄。

    走到一半，前方有呼救聲，聞聲看去，是那紅耳小仙狐，踉踉蹌蹌跑過來，“我實在是照顧不了你這兩個靈寵了，你看我被欺負成什么樣了！”

    他原本干凈整潔的衣服被撕拉成布條掛在身上，白嫩俊美的臉上也布滿了爪痕，他眼眶中有淚水，控訴道：“你們女修不是都愛可愛乖順的靈寵嗎，你養的那兩個到底是什么啊！！”

    沈白亦笑笑掩飾尷尬，小餛飩是神獸，皮糙rou厚，紅瞳法力高強，這兩個的確不是他可以照顧得了的，被欺負也在意料之中……

    她從芥子空間中挑了一件帶著防御屬性的上好衣服作為賠禮，那紅耳小狐才停止了哭泣，高高興興捧著寶物走了。

    臨走時，還轉過頭來，嘻嘻笑一聲，“祖師母真大方！”極品級的寶物就這么隨手送給了他，今日的傷可算沒白受，賺大發了！

    “mama媽，你有沒有想小餛飩！小餛飩想死你了，要啵啵！”

    一毛團從地上跳躍到她身上，蹦跶著鉆入她衣襟中，兩只小爪子捧著她的下巴，重重地親了一口，發出響亮的“啵！”

    “mama，你還沒親我呢！”小餛飩不滿地叫，用爪子指著自己毛絨絨的臉頰。

    沈白亦無奈地親了親，一旁的紅瞳嫌棄地看著這小神獸，“膩歪死了！”

    她嘴上嫌棄，身體卻很老實，主動過去牽沈白亦的手，不知為何，她現在越來越喜歡這女禪修身上的氣息了，沈白亦身上的氣息總能安撫她暴躁的心情，讓她覺得安定不少。她抬起頭來看沈白亦，越看越覺得她順眼，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有些別扭。

    可惡，明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還沒覺得她這么順眼來著……

    “喂，女人，今晚再試試契約吧，直覺告訴我今晚必為成功！”

    “哦？你怎么知道？”沈白亦心不在焉，這紅蓮身上的力量太過于暴戾了，它們嘗試了許多次都無法成功契約，這讓她覺得有些苦悶挫敗，再加上和蘇墨的爭執，更加讓她覺得有點無力修煉。

    紅瞳翹起唇，“我說會成功就會成功。”

    從前她從不信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她還是一株小蓮花的時候，時常被人追殺被人迫害，她無法和其余人建立信任感，所以之前才會簽訂契約失敗。

    可如今，跟著這女禪修，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被人無條件包容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若是能成功和這女禪修簽訂契約，那就可以一輩子跟著她了！

    “那再試試吧。”

    沈白亦將心中的情緒壓抑住，牽著紅瞳進入房間，又在客房周圍潦草布置了個結界和聚靈陣。

    “女人，相信我，這次一定能成功。”紅瞳話畢，化作一株小紅蓮別在她烏發間。

    沈白亦盤腿坐在床榻上，深呼吸再呼出一口濁氣，全神貫注默念口訣，星辰點點環繞著她。

    她咬破中指，一點鮮艷的血在空中懸浮。同時，從那小紅蓮中也懸浮出一血點。

    兩點血都蘊含著不同的強大力量，兩股力量在空中靠近、碰撞、又分離，周圍的塵埃被激蕩得飛開，那血點也化作血霧氣消散了。

    沒有成功，還是不行！沈白亦皺眉。

    “再試試！一定能行的！”紅蓮催促她。

    她又繼續咬破中指，祭出精血，再次嘗試與紅蓮的血點融合，兩股力量如同兩個有仇的小孩，互相推攘著，誰也不服輸，誰也不讓誰，都想壓制對方。

    周圍空氣被這力量扭曲，沈白亦滿額頭的冷汗，要與如此暴戾的力量融合，必定要耗盡她所有靈力。

    眼看著兩個血點慢慢靠近，就差幾分毫就能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力量反誣得厲害，沈白亦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到最后一步。

    就快成功了，怎么能在最后關頭失敗？！她不甘，強行去逆轉。

    汗一滴一滴地流下來，當她再也堅持不下去，覺得自己又要失敗的時候，門「吱呀」被推開了，有熟悉的氣息靠近她，抱住她后背，給她傳輸更強大的力量。

    這力量比起于兩股力量都要高上好幾十余倍，瞬間就征服了，將它們完美融合了在一起。

    沈白亦身下亮起一道繁雜的規則之力，周圍緊張的空氣變緩，她呼出一口氣，放下心，睜開眼來。

    眼前客房的門是敞開著的，有冷風吹過來，卻沒了那人的身影，耳邊只有紅蓮雀躍地歡呼聲，沈白亦低頭淺笑，心想著：

    蘇墨，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這世的人情怎么還的清。

    第200章 突破1

    她感應到門外的結界和聚靈陣都被加強了許多，那人還沒走，聲音順著風傳進來。

    和風一樣冷，“安心突破，我在外面守護你。”

    沈白亦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對，他怎么比自己提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我要突破了？

    她內視自身，才發現有炙紅的火線延著自己的經脈，慢慢順勢往里延伸，越往里，劇痛感越強烈。她在方才融合紅蓮的時候還沒有注意到，如今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的點在于，這些助于她突破的力量，太過野蠻了！

    那野蠻的力量在體內丹田血脈中橫掃，所有火線聚集到一起，形成火球，在她體內亂竄，勢必要把路徑上的任何阻礙都燃燒光。

    這股力量比她上一次突破還要強烈幾倍不止，識海中的小元嬰以往感受到力量都是躍躍欲試的，如今卻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沈白亦感覺到自己此刻的情緒是從所未有的焦躁，她的情緒被那野蠻力量驅動，也很難分神去cao控體內的力量順著正確的經脈通行。

    可若是不將這暴戾的力量馴服，任由它們像個調皮的小孩一直在體內亂竄的話，她遲早會爆體而亡。

    她之前契約重重的時候，可沒有發生這等突變，哪曾契約了紅蓮之后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著急之下，沈白亦催促紅蓮：

    “紅瞳，怎么會這樣？做點什么！你我現在本是一體，我爆體而亡，你也活不了。”

    “我知道！”一向強勢的紅蓮此時也急的出了哭腔，“我之前又沒有和人契約過，女人，你是我第一位契約的人，鬼知道契約之后還要面對這危險啊！”

    勉強將焦躁的情緒壓下去，沈白亦安撫紅蓮，“紅瞳，冷靜，幫我控制你的力量。”

    “嗯嗯……”它一邊哭著，一邊協助沈白亦控制。

    可是沒用，那些力量順著火線沒有往丹田識海內去，而是順著往心臟的血脈去。

    而且，當力量沉浸之后，竟然化作紅蓮業火，不斷烤煉著、灼燒著她的身體。

    “現在好點了嗎？”紅蓮問她，沈白亦現在已經痛到沒有力氣回答了，若是有旁人在，就能看到此時的沈白亦渾身通紅，整個人都埋沒在紅光中。

    她看著體內縮成一團不成器的小元嬰，氣得狠狠地拍了它一掌，命令道：“你給我振作起來！”

    小元嬰宛如幼兒版的她，被這一掌拍醒，嘟囔了幾句，打起力氣撐著頭頂的星辰盤，沈白亦這才沉心念星辰決，試圖運用星辰盤來暫且吸收這些野蠻的力量。

    可她之前融合紅蓮，身上的力氣本就被消耗了不少，如今催動這星辰盤，都艱難無比。

    原本光輝的星子現在暗淡無比，勉強分散了一些力量，其余大部分還依舊往心臟處沖擊。

    沒有多少時間去阻攔了，她漸漸感覺到了絕望，懷中的小餛飩急的一直叫她咬她。

    門外，重重撲騰著翅膀急忙飛來，看見蘇墨站在門口，急切問：“老大，我感應到仙姑處境十分危險，她怎么樣了！？”

    重重想闖進去，卻被結界彈開，它不服氣，又一次撞上去，又被狠狠彈開。

    “老大，讓我進去，我去幫仙姑抵擋危險！”

    見蘇墨閉眼不語，重重急得罵，“臭狐貍，你到底明不明白仙姑現在很危險啊！”

    重重一遍一遍去撞那結界，結界被蘇墨加強了，它撞得滿身傷口卻仍然不放棄，一邊罵著蘇墨無情一邊重復。

    “你進去也沒有用，這本是她自己選擇的劫，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

    蘇墨這話說的沒錯，修士在突破自身修為的時候，他人除了提供靈氣好一點的場地，其余是無能為力的，不管多難，只能靠自己闖過來，闖過來了就成為強者，闖不過來的就淪為灰塵。所以修仙界總說一句話，每一次突破就是渡一次劫難。

    可這話在重重耳里聽著，就覺得蘇墨殘酷無情，它是妖修，本性純良。

    一旦認定了主人，認定了沈白亦，不管沈白亦發生了什么危險，它是一定要扛在前方的。

    “臭狐貍，我才不管你說什么老什子大道理，快讓我進去！”

    門外重重鬧得厲害，房內沈白亦什么都聽不見，她沉靜在自己的世界里，意識漸漸被那業火燒得模糊。

    模糊黑暗中，她看見自己化作虛無，飄蕩在星辰陣盤中，周圍的繁雜陣盤嵌著星子，一遍一遍圍繞著她。

    她看見了原本在芥子空間的那陣盤懸浮而起，其中隱隱能看得一迷你的法相金身。

    饒是沈白亦此時意識模糊，也能感受到那法相金身上的磅礴力量，那法相是一位女禪修，沈白亦猜測是這原本芥子空間里的主人。

    女禪修微笑著點頭朝她拱了拱手，她亦回了個禮。

    “前輩為何將我引來此處？”她心中焦急，如今自己的rou身正在經歷劫難，意識卻被芥子空間的主人引來別處。

    女禪修笑得溫和，“不必稱呼我為前輩，如今的我只不過是一縷殘魂，寄托在那陣盤上。芥子空間自我隕落之后一直無主，后落入凡人界，被人撿了去，被人當作寶物供奉好幾世。”

    沈白亦聽著這話嘴角一抽，心想撿了那戒指的不就是我的祖師母么……芥子空間殘余著修仙者的力量，有異相被凡人視為仙物供奉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