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櫻布蕾 第79節
那些將傷痛發泄在他身上的戰友家屬,那些難眠的噩夢,那些食之無味的日子,那些對部隊的渴望。 他一個人,扛著這些,扛了四年。 計戍尋,乃至所有參與這次行動的軍人身上都扛著使命。 扛著保家衛國,扛著為他們戰友報仇的使命。 應櫻抽泣著,調轉了位置與他面對面,攬著他的脖頸,顰眉難過:“你知道,要是把這些告訴我,我肯定說不出挽留你的話。” “我還怎么攔你……”她下巴一抖,哭的更狠,抱住他渾身發抖:“我害怕…計戍尋…” “我好怕……” 怕你回不來,怕失去你。 計戍尋眼睛見紅,他拼命忍著,將她抱緊,再緊。 他開口嗓音發啞,“我一定好好的回來,答應你。” “就是爬著,我都會爬回海堯娶你。” “這是我服役期間最后一次任務。”計戍尋對她承諾:“等我回來就退役,不再讓你擔驚受怕,好不好?” 特種兵的服役期是特殊的,計戍尋的年紀早就可以退,卻因為這一份使命,一直拖到了現在。 “等我回來,我就一心掙錢,給你買車,買房。攢一份豐厚的聘禮,上門跟阿姨娶你。”他哄著,勸著。 應櫻的眼淚更控制不住。 她忍受不住,圈住他的脖頸低頭吻了上去。 兩人的唇齒一瞬間交/纏在一起。 這次的吻,應櫻比平時要主動很多,她主動地去招惹他的舌尖,去品味他薄涼的嘴唇。 兩人頃刻間貼得更近。 吻著,感受著她并不老實的舉動,計戍尋忍得額頭冒了汗。 兩人喘息間分開,計戍尋將她小臉的每一寸盡攬眼底,深情至極。 他一點點親吻,從她的額頭,吻到眼睛,吻到鼻尖,吻在她的淚痕之上。 他蹙著眉,哄人的嗓音魅惑又繾綣,“不哭了,好不好。” 應櫻捧著他的臉,忍著眼淚,再次將自己的唇瓣遞了上去。 這份愛好不容易才得到回報,卻又要這么快地分開。 他的決定是偉大的,她也要為了他,變得勇敢。 …… 應櫻頭腦已然發昏,兩人在情深之時都失了理智,從沙發親,親出了火花,他把她抱起來進了臥室。 計戍尋鋪天蓋地的男性荷爾蒙覆蓋在她身上,應櫻喘著冒汗,心跳蹦得耳朵都漲。 他小心翼翼地親吻著每一寸細膩的田野,指腹劃過之處,遍地燎原。 計戍尋剛打算停下。 應櫻卻勾著他,從床頭柜里拿出個東西,塞給他。 計戍尋低頭一看,笑了,湊在她耳畔啞聲問:“姑娘家家,哪來的。” “我…”應櫻面紅耳赤,偏開眼敷衍:“居委會送的。” 他抱著小姑娘,頭埋在她頸邊,笑得更愉悅。 …… 夜蝶飄搖,平靜的湖面被一道突入而來的閃電劈出水花。 應櫻倏地皺起眉,握著他手腕的手指尖嵌入他皮膚。 計戍尋抱緊她,給兩個人緩和的時間。 眼神粘稠,揮發的熱氣蔓延在臥室的每一寸空氣中。 “計戍尋…你現在…可,可是…”應櫻吃痛時,含著淚光告訴他,“是我的人了。” 她將手重新圈在他脖頸后,疼得渾身顫抖,一顆心卻堅如磐石。 “你一輩子,都得,得為我活。” 計戍尋猛地將她收緊,使了勁,應櫻窒息失聲。 他頭埋在她肩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guntang的淚落在她的皮膚上。 “好,我計戍尋一輩子為你活。” …… 新一輪太陽照常升起。 清風拂過白色紗簾,室內的旖/旎已經盡數散去,不見蹤影。 應櫻累極了,睡得很沉,卻在一陣陣風中散了夢境。 她緩緩睜開眼睛,從床上醒來。 身上的感覺和痕跡為她回顧著昨天發生的一切,告訴她,不是假的。 而身側空蕩蕩的床,也告訴著她,不是假的。 他真的走了。 應櫻感覺脖頸有涼涼的觸感,她一低頭,就看見自己脖子上掛著一條用銀鏈子串著的男士婚戒。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鉆戒依舊熠熠發光。 原本麻木的心再次翻出苦水。 就在這時,有些肥嘟嘟的小橘貓從外面溜進來,喵喵地叫。 應櫻愣了,瞬間從床上坐起來。 蛋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送來的。 它跳到床上,等主人睡醒等了很久,它跑到應櫻身邊蹭,親昵地叫著。 應櫻抱起蛋撻,看見它脖子上掛著的櫻花吊墜,瞬間淚崩。 她緊緊地把貓抱在懷里,哭得情難自禁,眼淚決堤而出。 一人一貓坐在床上,風源源不斷地吹進室內,包裹著女孩椎心的哭聲。 第二年的春天,要來了。 起初,她將計戍尋視作光。 后來發現,他不是。 他是山野大霧下的風暴。 過境寸草不生,唯獨向她低頭。 作者有話說: 白白:下一章正文完結~ 第50章 春櫻布蕾 五個月后。 七月份, 正值酷暑,花香四溢,海浪激情。 四年學期修滿, 應櫻正式從海堯大學畢業。 原本的實習公司有意把她留下轉正,但是應櫻卻在做更多考慮。 母親年紀大了, 五月份回了老家,現在在老家養老,周圍都是認識的老鄉,過得很是舒坦。 她一個人在海堯, 不用照顧母親,選擇就會更多。 應櫻坐在公車里,看著手里的畢業照, 陽光投在她微微顫抖的睫毛上,光被勾翹了尖。 她看完, 收好,將視線投向窗外。 公車到站,她下車按照每天的路線, 在小區門口的菜店買點菜,回家的路上取個快遞, 回家。 五個月過去, 她再復雜的情緒都逐漸被時間撫平麻木。 從一開始每天都要翻三四十遍國內外所有的時政新聞,到后來,在無盡的煎熬和期盼中一點點失去了希望。 沒有消息, 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總是這樣勸說自己。 她所運營的烘焙博主的賬號也足足停更了五個月, 很多粉絲都在問她去向, 在等她發新的視頻。 殊不知, 她一心都在那食指所指向的東南方。 無心顧及其他。 應櫻還在泉亭鎮住著的時候, 她每天都會去那個碼頭,望著無邊無際的海洋,望著他曾經指給她的方向,一站就是很久。 到后來碼頭管轄變嚴,門口安保不再讓她進入。 再后來,為了方便忙畢業論文,她結束實習搬回海堯市中心。 她想著,計戍尋如果回來,也一定是先回到市中心。 所以她就搬回來,省得他再輾轉去泉亭鎮。 這五個月,她給計戍尋發了無數條短信,高興的時候發,不高興的時候也發。 可是沒有一條收到過回復。 蛋撻被她養的越來越肥了,現在每天懶洋洋的躺在陽臺上曬太陽睡覺,可是愜意。 它要是再胖一點,脖子上的櫻花吊墜眼看就要被撐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