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櫻布蕾 第14節
計戍尋坐在那兒,眉眼冷峻,坐如雕塑,毫無生氣。 她那些話,就像是砸在石頭上的雞蛋。 他聽懂,理解了。 卻不接受。 . 別墅二樓,與老爺子臥室書房相反方向的寬敞臥室。 地板上的灰塵,屋子里的沉香,都透露著這間房間許久未被使用的跡象。 計戍尋站在鋼琴前,鋼琴上擺著一張合照。 木質的相框已經有些發舊,他伸手,拇指拂去玻璃上的灰塵。 言笑晏晏的一家三口,映在他的眼底。 剛剛那小姑娘說的話,讓他禁不得想起了以前。 十幾歲的時候,每次從外面回來。 母親坐在他對面,托著下巴,看著自己吃飯時候的笑容。 “好吃嗎?” “......” “又點頭,你說句好吃能怎么樣。” “你啊,越大越跟你爸像了,別扭。” 眼睫垂下,在他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 計戍尋盯著手里的照片,唇線緊抿,頎長的身影在這臥室成了陌生的存在。 這房子太安靜,安靜得他心生寒淬,腳底灌鉛。 他把相片放好,坐在鋼琴前,將琴蓋掀起。 修長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微微跳動,連貫飄逸的樂音從鋼琴的機械中傳出。 應櫻剛剛走出椿院沒多遠,正和椿院認識的一個阿姨聊天呢。 就在這樓下,她聽見鋼琴聲的第一時間,禁不住抬起了頭。 悠揚,又含著些落寞和冷酷的琴聲傳入她耳中。 明明是那么溫柔浪漫的一曲《月光》,怎讓這人彈出了這副味道。 落鍵剛硬,力道極大,行云流水,削去半數繾綣溫柔,剩下的盡是孤獨寒涼。 甚至沒了很多美感,像是純粹的感情宣泄。 想起時間,她回神,跟阿姨告別:“阿姨,我先回去了,回頭再聊哈。” 告別椿院的保姆阿姨,她與這樣的音樂背道而行,往柳苑而去。 . 指尖騰起,一曲結束。 計戍尋緩緩睜開眸子,方才冷到極致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些許。 明明還煩躁著,可一睜眼,腦子里卻莫名浮現出那小丫頭傻里傻氣的模樣。 她有一雙格外干凈純粹的眼睛,這在計家,甚是難尋。 雖然她母女是寄宿在這里,但能看出,她這些年應該是被爺爺和她母親保護的很好。 【我是說吃東西不僅是吃一個味道。】 【香味,口感,烹飪者期待的眼神,你給她的回饋,都是只有吃東西能得到的情感。】 “哼。”他輕笑一聲。 小丫頭,挺會教育人。 計戍尋起身,將琴蓋重新合上,一切歸于原位。 他倒要看看,她那都快說出花兒的甜品到底多好吃。 木地板被他踩著輕聲作響。 隨著一聲吱呀聲門被帶上。 計戍尋往一樓餐廳餐桌而去,剛下樓,看見站在餐桌前不知在吃什么的方子,開口:“你干嘛呢。” 方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回頭,開口含含糊糊的:“頭兒,我吃點東西,在外面跑了一天,太餓。” 他往桌子上瞟了一眼,小丫頭那一袋子曲奇杯沒了影兒,只剩下包裝袋。 計戍尋眉頭緩緩挑起,眼里情緒不明,掀眸:“你吃我東西?” “你吃之前,會特么說句人話嗎?” “啊?”方子趕緊咽下,撓頭:“您不是說不愛吃這種甜不拉幾的東西嗎?我想也別浪費,就給您解決了。” 他暗自沉了口氣,舌尖在臉頰處頂了頂,片刻,不知怎的笑出一聲。 方子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但不知道自己為啥做錯了。 他噤聲片刻,打量著他有些陰沉的表情,小聲試探:“哥,要不,我再出去給您買一份?” 計戍尋嘆氣的同時轉身上樓,留給方子一個背影。 隨后,他緩緩甩下句含著無奈又懊意的話:“你買不著,趕緊滾。” 作者有話說: 白白:計戍尋第二次錯失老婆的美味甜點√ 哈哈哈哈你活該!誰讓你不趕緊吃!吃不著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計戍尋:?(挑眉) 白白:(瞬間龜慫) 計戍尋:事不過三,懂嗎? 白白:(瑟瑟發抖) 【不行了我不零點更新就渾身難受!(什么毛病)以后還是零點更吧!】 第9章 蔓越莓曲奇餅 方子看著樓上,又看看桌子上這些被自己吃剩下的包裝皮,撓撓頭:“怎么就買不到了…” 怕他在氣頭上,方子把餐桌上的廚余垃圾都收拾完,然后去三樓找計戍尋。 方子站在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頭,上次你讓我查的剩下戰友的家庭住址,我查著了。” “咱啥時候去?” 他說完這句話,房門被打開,計戍尋不知道什么時候換好了衣服。 計戍尋和方子對視一眼,偏開時眼神略帶沉重,開口:“今兒就去。” …… 應櫻回到柳苑,剛打算進入自己的房間,就聽見廚房那邊傳來聲音,像是什么東西掉到地上的砸聲。 她往屋子里一看,小貓蛋撻正在貓窩里睡得舒服。 不是蛋撻去廚房搗亂,哪能是誰呢。 懷著這樣的疑惑,應櫻往前挪步,抬腿走向廚房。 應櫻探頭進去,看見一個男人俯身,對著撒了一地的面粉盯著看,似乎有些困擾。 看清他側臉時,她腦子里一閃,想起了這人。 隨后笑容返上臉頰。 計蕭惟聽見來人,抬頭,看見她,唇邊揚起抹隨和的笑:“小櫻?” 計蕭惟是海堯上流圈數一數二的儒雅紳士,他長得帥氣,身形挺拔,繼承了青竹夫人的秀氣貌美,又有幾分計三爺的英挺。 眉清目秀,舉手投足之間透著溫文爾雅。 計蕭惟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深造,在文學,音樂上頗有成就,常年在法國,意大利,英國這樣的歐洲城市居住。 翩翩公子,風流雅士形容他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而他和青竹夫人一樣,也是對她們母女很好的人。 盡管計蕭惟近三四年都沒有回來,但是應櫻一直記著他的這份人情。 應櫻見著他親切,趕緊過去,“你不用管,我來吧。” 說著去拿旁邊的掃帚。 “不好意思,我想來拿個水,參觀的時候打翻了。”計蕭惟眼帶歉意,沒有移開,而是蹲下身去見一同掉落的不銹鋼盆和烘焙工具。 兩人同時蹲下,應櫻的手和他修長漂亮的手就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一起。 應櫻快速閃開,耳朵熱了熱,撿起不銹鋼盆,下意識躲開了他含情的桃花眼,笑了一聲:“我來就好。” “蕭惟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打開另一個話題。 計蕭惟拿著掃把,將散落在地板上的面粉掃起來,“今天早上剛剛落地,在外面處理完些事,就回來了。” 他靠在一邊,看著清洗工具的小姑娘,視線從她白皙的臉龐上停留,從那雙清澈的杏核眼往下一直掃到飽滿粉色的唇瓣,禁不住說:“幾年沒見,小櫻又變漂亮這么多,一下子就和小姑娘時候不一樣了。” “哪有。”應櫻大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臉低得更深了。 “我和老師去奧地利做交流的時候,遇到了很不錯的東西,給你帶回來當禮物。”計蕭惟把掃帚收好,簡單普通的礦泉水在他手里仿佛是晶瑩剔透的藝術品,他的目光始終看著她,說著:“待會兒拿給你。” “你順利往返就好啦。”應櫻稍皺皺眉,把洗干凈的東西放好,擦手的時候和他對視一眼,笑道:“真的不用給我禮物,每次都送,這個人情我怎么還你呀。” 計蕭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看著她,半晌,忽然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