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餓過了，也許是餓暈了，車牌號忘了，吃過幾次東西也忘了。

    兩個孩子抱在一起，已經(jīng)沒有力氣想去別的事情，大部分的時(shí)間都昏睡著。

    不知道時(shí)間過去多久，除了汽車的鳴笛聲，多了些嘈雜的人聲、吆喝聲，春信靠在她身邊，雪里醒來時(shí)，就去摸一摸她的脖子，感覺還有氣，就閉上眼睛休息。

    車子終于停了，緊接著開門聲、關(guān)門聲、腳步聲。

    鐵器摩擦的鏘然聲響后，車門被打開，新鮮的空氣潮水一樣涌進(jìn)來，還有一口氣的活物們遲緩仰頭，瞇眼迎著光，張開嘴巴用力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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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重生的問題呢，這里是雙重生，涉及劇透就不說太多了，大家慢慢看吧，以后就知道啦。

    第21章

    雪里聽見模糊的罵聲，那些人又走遠(yuǎn)了，大概是嫌臭。

    隨即食物的香味飄進(jìn)來，春信也醒了，靠在她肩頭，小聲說：“好香呀。”

    雪里抬手摸摸她的臉蛋，捏捏她的手指。

    車門敞著散氣，外面太陽好大，水泥地是白色的，靠墻的籠子里全是狗。

    它們趴在地上，吐著舌頭，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春信說：“好香啊，他們吃的火鍋嗎？”

    雪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許吧。”

    過了午休的時(shí)間，終于有人來處理她們，方言晦澀，語速極快，犬吠聲摻雜其中，雪里聽不清。

    有個女人在車門前探頭探腦，跟旁邊一男的說話，抓他們來的那個西裝男已經(jīng)不見了，這是第二撥人。

    男人換上雨靴和防水的長圍裙，跳上車把籠子搬下去，下面有兩個人接，女人開口說了什么，車上的男人先打開籠子，把兩個小孩揪著衣領(lǐng)子像提小狗崽一樣提出去。

    她們縮著肩膀站在太陽底下，瞇著眼睛，餓得站都站不穩(wěn)，手還緊緊牽著。

    隱隱約約，雪里聽見他們說“太大了”、“不能要”。

    這么大的孩子，已經(jīng)記事了，不會有人買去養(yǎng)的。

    雪里個子高，春信看起來年紀(jì)更小，女人把春信拉過去，問：“幾歲了？”

    春信老實(shí)巴交答：“九歲。”她三月份就滿九歲了。

    “太大了，不行。”

    這次他們說話都不瞞著人了。

    “長得乖。”女人很喜歡她。

    “卷頭發(fā)不行。”

    父母都是直發(fā)，孩子是卷發(fā)，怎么看都不是親生的，這太明顯了，當(dāng)然是不行的。

    女人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雪里一顆心放回肚子里，緊了緊牽著的小手。暫時(shí)不會分開了。

    她們被關(guān)進(jìn)一個小房間里，女人送來食物，半盆子燉rou，還有青菜，兩碗米飯。

    等到門鎖重新掛上，女人腳步聲遠(yuǎn)去，雪里把飯菜端過來，“吃飯吧。”

    房間里有一張小木床，春信坐在床邊，耷拉著肩膀，淚眼汪汪抬起頭，“是不是狗rou？”

    雪里說：“不是。”

    可這里到處都是狗，不是狗rou，還能是什么。她就算認(rèn)不出也想得到。

    她們很久沒吃東西了，很餓了，雪里說：“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吃吧春春。”

    雪里把筷子遞過去，春信不情不愿接過。

    被尹愿昌賣的時(shí)候沒哭，在貨車上沒哭，挨餓沒哭，吃飯的時(shí)候哭了，春信對著rou盆哭得稀里嘩啦，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

    到最后春信還是一點(diǎn)rou沒吃，用煮青菜的水泡著米飯吃了一碗。

    雪里把剩下的全吃了，一點(diǎn)沒浪費(fèi)，她必須保持清醒，積攢體力。

    吃完飯，春信一直犯惡心，聞著那味兒她就不舒服。

    雪里倒是還好，琢磨著，mama找不到她，肯定會報(bào)警的，但也不能坐以待斃，得自救。

    房間很小，墻角長滿青苔，窗戶用木條從外面釘上，角落里有個盆，是用來給她們上廁所的。

    喝了剩下的一點(diǎn)菜湯，強(qiáng)壓下胃里的惡心，春信跳下床，去查看窗戶，手指頭在上面摳了幾下，扭頭看雪里，“這個打不開。”

    雪里說：“只能路上想辦法。”

    春信點(diǎn)點(diǎn)頭，在屋里走了一圈，看看地上的盆，又看看雪里。

    雪里說：“我不看。”然后背過身去。

    她很害羞，上廁所聲音很小，一聽就知道是憋著的，雪里故意咳嗽起來，不停咳嗽，春信才放開些。

    咳得嗓子都干了，估摸著她應(yīng)該好了，可等了很久身后都沒個動靜，雪里忍不住想回頭看，剛有動作就聽見春信聲音細(xì)細(xì)說：“我在拉粑粑。”

    人餓久了，粑粑也不好拉，雪里聽見春信在使勁，發(fā)出“嗯嗯”的聲音，忍不住笑，笑得肩膀都在抖。

    面壁好一會兒，雪里又聽見她說：“沒紙啊。”

    床邊有個破柜子，雪里跳下地，打開柜子，霉味兒撲一臉。

    雪里說：“我們離的應(yīng)該不遠(yuǎn)，可能在省內(nèi)，也可能在隔壁省，那些不是本地人。”

    春信還撅在那，“找到紙了嗎？”

    “找到一個書包。”雪里把書包提出來，翻出個作業(yè)本，背對著遞給春信。

    紙受潮了，都是半軟的，春信撕下兩頁干凈的用。

    書包里是初中的課本，九年級上冊，雪里竟然還找出來一只打火機(jī)和半包煙！試了下，打火機(jī)還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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