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情緒過于激動么？頭腦發(fā)熱，眼前的景象有些看不太清，可意識卻是清醒的，在這時，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從未在夢中踐行的結(jié)果。

    “我不會走到大哥那邊去，你把槍放下。”平靜地，懷著莫大的悲哀，我對季梟說，“扳機……別，那樣太危險了。”

    “你干嘛說那些，難道你死了我會高興嗎？來……慢慢地……放下，阿梟……求你……”

    緩緩地，我向季梟伸手，季梟未能讓我觸碰到槍支，他將槍支拆解回了原先絕對安全的狀態(tài)，放回兜中。

    “我不會讓你死。”眼中朦朧一片，我說不清我的心情是什么，但我又的的確確是這樣想著的。

    “是么？”他笑了，神情中是說不清的稚拙。

    我點頭，身軀微微后撤，背靠著車門，約摸是因為趕時間，此刻的車速已經(jīng)達(dá)到了看不清窗外景色的地步。

    這是座橋，很長很長的橋，下方是江水還是路，我不記得了。

    打開車門的那一刻，我感受到灌入身軀的風(fēng)，身軀后仰，世界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慢動作，我看見季梟無措的神色，以及他慌亂地，撈過來的手。

    他或許是能抓住我的，但某一瞬間，我躲開了他。

    我其實不想達(dá)成這個結(jié)局的，老實說，我也不想出事，也不想死。

    我的劇本剛簽了約，我還有一座劇院，我的話劇表演生涯也剛剛走出了一條尚不成熟的道路。

    我覺得我應(yīng)當(dāng)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的。

    我舍不得。

    可是，我卻再無法面對眼前的罪惡，老四、林女士、老三夫婦……以及大哥，季梟。

    他們要我去選，可我無法做出選擇。

    其實照感情，這個結(jié)果應(yīng)當(dāng)很簡單，畢竟大哥從未虧待過我，對我也是足夠好的。

    不像季梟，老是欺負(fù)我。

    可就算不愿承認(rèn)，事實卻血淋淋地告訴我，大哥和季梟在我心中是同等重要的人，也是我所傾注最多感情的，最無法割舍的人。

    只一個獨活？不，他們都是精彩絕倫的，厲害的人，他們本該擁有燦爛的人生，這不應(yīng)當(dāng)是他們所面臨的未來。

    所以我這么做了。

    我動作熟練，心情豁然，就好像這并非是我第一次做出這樣的選擇。

    我很想快樂地活著，畢竟人生總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日子總得往前走，可一瞬間我卻又覺得，身邊好多人，譬如季梟，譬如大哥，他們應(yīng)當(dāng)同我一樣的。

    如果我不再有未來，我也不會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正如季梟所說，我這人，就是因為無法舍棄，想要十全十美，所有美好都要攥在手中，所以難成大事。

    我覺得他說的對，可我改不了。

    我可能只是想追尋到另外一種可能。

    一種大家都能獲得美好結(jié)局的可能……

    沒有疼痛，我感覺我的身軀進(jìn)入到一片茫茫的白，像是在夢中，在清醒的夢中。

    白茫茫的虛空里，我好像聽見一個人輕聲的嘆息。

    “好累，好像無論怎樣，你們都不能迎來美好的結(jié)局。”

    第87章 我好像置身夢中……

    我感覺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的內(nèi)容十分荒誕，卻有跡可循。

    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跟你們提過的，五妹的那本書。

    我夢見我變成了書中的主角，那名可憐的，被買到南風(fēng)館的小倌。

    夢里我的名字仍叫冉燈，我記得我的身世，我知道我是罪臣之子，家中男性被流放，女性被賣做妓子，而我則是因為男扮女裝，才勉強逃脫了那注定難以存活的流放之路。

    書里的部分情節(jié)我是記得的，我只看了前面幾章的部分劇情，當(dāng)時在五妹家，并未精讀，所以細(xì)節(jié)什么的都不太清楚，不過十分神奇，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我按照劇情往下走了一段距離之后，接下來應(yīng)當(dāng)發(fā)生什么，我的腦海中會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與此同時我的腦海中還根植了一個想法——只要我能夠按照書里的劇情走下去，一直走到最終的結(jié)局，那么我就可以回到我原本的生活中，并且獲得一個能夠滿足任何愿望的能力。

    我知道這聽上去十分荒誕，但夢里的事情大多都是這樣荒誕不經(jīng)的，那里的我甚至沒有去思考這樣的認(rèn)知究竟是如何被灌輸進(jìn)大腦的，而只是義無反顧地覺得我應(yīng)該那樣去做。

    哦，對，當(dāng)時我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那我要回到原本的世界里去，我要用這個愿望，去救大哥，救季梟，救我所認(rèn)識的每一個人，救……我自己。

    我的意志十分堅定，目標(biāo)也十分明確——不知為什么，我似乎對潛意識中的那個承諾深信不疑。

    所以夢里的我十分努力地按照劇情的軌跡走著。

    那小倌過得不是什么好生活，雖然因為年少還未曾正式接客，但老鴇已經(jīng)開始培養(yǎng)這幅身子今后的“實質(zhì)性作用”了。

    具體的我不想過多回憶，反正為了“走劇情”，我每天都十分盡職盡責(zé)地將自己的身子開拓，我記得書里有寫到，這時我用來潤澤后方的藥膏其實是被某個人掉包了的，這會導(dǎo)致接下來的時間這小倌每隔七日后方會便奇癢無比，而且這膏藥有癮性，偶爾只涂一兩次倒還好，若是像南風(fēng)館的這些小倌一樣天天涂，后來面非但會“每隔七日奇癢無比”，還會對這破玩意有依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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