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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京海猛地轉過頭,左手不自覺地抓住了大腿,骨節用力得發白,“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不、是你舅,他怎么會知道?” “哦,那個出事的女學生,我舅是認識的,”曲子獻沒太注意余京海的表情,徑直解釋了,“那是我舅一個前男友的親meimei。” 那時曲子獻正處于叛逆期,在校外結識了一幫混混朋友,行為有些走偏。 在訓斥曲子獻的時候,周惜氣急才拿這件事警醒他不應有惡念更不能作惡,也就多說了一點兒。 “前男友、的親meimei……”余京海低聲重復了一遍,人愣著神。 他記起了最初認識周惜的時候,周惜就說過知道他的腿傷由來。 那時只以為周惜是指那些校內的小道傳聞,卻沒想到他和當事人還有這層關系。 當年的事,代表受害方家庭出面和校方交涉的就是那個女學生的親哥。 余京海見過那個男人,印象也還留著,是個精英人士。 向他詢問那天事情發生經過的時候很有禮貌,和周惜的另一任前男友陳啟完全不是一個類型,一看就是大有作為的杰出青年。 難怪會和周惜有那么一段……他們看著就是同類人。 余京海不由感到氣悶,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難怪周惜會對他另眼相看,原來根本不全是因為他搭手幫過忙。 “……余叔叔您就答應了吧!我這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幫我舅的,”曲子獻不知道余京海的內心正翻著濤浪,仍在自顧自地繼續勸說著,“您就放一百個心,肯定不會給您添什么麻煩的!” “我聽說余叔叔您現在還沒有交往的人,您要是擔心這件事會影響您談對象……那不可能,我舅不會打擾到您的。” “要不這樣吧,只要您真的有交往的對象了,這件事就停止,隨時都能終止,我舅可以的,一定不會耽誤您……” 余京海登時握緊了雙拳,直視曲子獻,梗著聲喝問:“你知不知道我這樣的和你舅那樣的,真要那么接觸了很容易出事兒?!” “就算給的標記是臨時的,我倆也都得親近,信息素都會受影響,還不好控制,你就這么放心把你舅舅擱我這兒?就不怕出點兒什么意外?!” “我也不是那什么下柳惠的,還有你舅怎么想的?你問過沒?他是不是也樂意這樣兒?萬一他被我的東西影響了又該怎么辦?這些你都能放心?!” 曲子獻被吼得當場愣住,臉上的神情明顯是不高興了,立刻不服氣地反駁,“這話說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想什么呢?反正我舅又不會看上你。” 后面這話曲子獻壓根沒來得及過過腦子就說了出來。 殊不知,那恰好就是一直扎在余京海心里的一根利刺。 余京海像是被噎住了一般,臉色瞬間又沉了下去。 保安室里鬧騰了許久的氛圍忽然變得安靜,安靜得令人窒息。 余京海垂低了腦袋,捫心自問著。 他以前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像他這種無趣乏味又沒有多少家底的普通人,還有一條腿是跛的。 周惜完美優秀得無可挑剔,還長了那么一副好皮相,怎么可能會對他有意思? 一輩子都不可能,他倆永遠都不可能有結果。 只有他被周惜迷得找不著北的份。 他自暴自棄地想著,趁著感情還沒那么深,理智還在,一定得及時止損,不能再往里陷了。 “——余叔叔,你難道真能忍心看我舅受折磨啊?這約定就是短期的,又不是長久的。余叔叔,你給句明白話,你到底能不能答應當我舅的藥?” 余京海驀地抬起頭,再次看向曲子獻,大聲地說:“這事兒我不答應。我不幫!” 說完,他不再猶豫,突然拎住曲子獻的一條胳膊,把人拽到保安室的門口,打開了門,就要趕這小外甥離開。 然而,門一打開,就意外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見周惜站在門邊,神情不復溫和,眉眼間隱約透著復雜難辨的慍意。 周惜是接到醫生秦牧的電話后匆忙趕來的。 前些天他和秦牧說起了最近體內信息素變化異常,波動頻繁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居然碰巧被曲子獻聽去,當時沒人發現,是后來曲子獻找秦牧打聽,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 他們才知道原來曲子獻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曲子獻問得很仔細,跟秦牧確認了目前只有余京海的信息素能解決這個難題。 最后還信心滿滿地向秦牧保證,“這事好辦,我來解決,既然那余叔叔是我舅的藥,那我把藥給我舅買來就是了。我們家不差錢!” 秦牧一聽就覺得不妙,趕忙通知了周惜。 曲家這小少爺性格太跳脫,即便有周惜時不時地管教著,但脫韁野馬一天不馴,更能撒野折騰。 周惜猜到曲子獻會跑去找余京海,提無理要求的時候,心里就有不好的預感。 這小外甥被全家慣得比較自我,很是頑皮大膽,無法無天的,心眼雖不壞,但說話做事經常不顧慮別人的感受。 他怕到時候小外甥說些不該說的話,會惹怒余京海。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對余京海的性情有所了解。 余京海是為人忠厚老實,不會隨便沖誰發火,但想事情很固執,跟牛一樣倔,不識變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