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sao動

    文/望舒

    第八十二章：刺痛他

    沉凜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和警察一起到的小區(qū)。

    他的車上只有他和劉局，大東和喜子，還有剩下的幾個人都還要留在警局做筆錄，被他吼著留在了那里。

    電梯門剛開，沉凜便沖向家，而此時，緊閉的大門內(nèi)，儼然是一幅令人窒息的場面。

    短短幾秒鐘，沉凜已經(jīng)到了門口。

    他打開房門，和警察們一起沖進(jìn)屋內(nèi)時，入目便是滿地的狼藉。

    玄關(guān)處是一瓶被摔碎的橙汁，玻璃碎片混雜著橙黃色的液體灘在入戶的地毯上，鞋柜被人踢翻，鞋子四仰八叉地亂躺著，鑰匙和圍巾也勾纏著落在地上，沾染上黃色的液體，臟兮兮的，也可憐的緊。

    那是徐意安的圍巾，空氣中有隱隱的血腥味兒。

    他心猛地一涼，隨即聽見一聲嗚咽，迅速抬頭，就見客廳的茶幾歪斜著，而徐意安正被人壓在地上，掐緊了脖子，呼吸艱難地掙扎著，有了愈發(fā)微弱的架勢。

    壓在她身上的李治興聽見開門的聲音，正欲回頭，就被沉凜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一把勾住脖頸向后帶倒。

    緊接著，在李治興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前，沉凜翻身而上，壓住他的胯骨，拳頭如雨似的落在他的頭面和身上。

    僅僅幾拳下去，空氣中血腥的氣味兒變得濃重起來。

    李治興被打得猝不及防，因為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從他聽到開門聲回頭到被打倒在地，不過也就短短幾秒的時間，等他被顴骨處的刺痛激得反應(yīng)過來的時，就看到沉凜已經(jīng)拽過散落在地的玻璃煙灰缸，手臂正高高揚(yáng)起。

    “沉凜，住手！”劉局幾步?jīng)_過來，大吼道。

    身后的警察才從這激烈的場面中回過神，紛紛揚(yáng)聲制止，朝這一片聚攏，一個女警走過來，準(zhǔn)備去看徐意安的情況，卻在下一秒，看到徐意安忽然從地上爬起來，直直沖著沉凜而去。

    噗呲，是利器入rou的聲音，一時間，刺鼻的血腥撲面而來。

    刺目的腥紅色，開始迅速從沉凜和徐意安重合的身影下蔓延，在灰白色的大理石磚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甚至在劉局還沒有趕到沉凜身邊時，李治興手里的那把刀，就已經(jīng)刺中了擋在他身側(cè)的徐意安。

    “小安！”男人忽而怒吼出聲。

    沉凜半停滯的手又動起來，他一手抱住徐意安，另一手幾乎是下意識地落拳，手里的玻璃煙灰缸，就這么狠狠地砸在了李治興的頭上，砰的一聲，玻璃微微碎裂，散開的碎屑四溢，血液濺起又落下，左眼下的黑痣被染紅，猩紅奪目。

    第二下要落下時，劉局和另一個警察已經(jīng)抱住了他的胳膊，一起反剪住將他拉開，劉局大聲吼道，“救人！沉凜！聽到?jīng)]有！救人！”

    一個警察趕緊補(bǔ)上來壓住已經(jīng)不省人事，滿頭鮮血的李治興，打開手銬將人銬住。

    見沉凜雙目赤紅的被拉開，一旁的女警趕忙沖上來去看徐意安，伸手去掰沉凜攬著她的手，然而卻紋絲不動，另一個警察幫著她，才將沉凜和徐意安分開。

    徐意安此時已經(jīng)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tài)。

    “小安！”沉凜此刻早已沒了理智，眼見著徐意安從自己懷里被帶走，瘋狂地掙扎起來，“你們別動她，不許動她！”

    “你看清楚，我們是誰！”劉局把手銬甩到他眼前的地上，清脆一聲，死死卡住沉凜的胳膊，“帶她去醫(yī)院。”

    李治興的那刀是一把折迭匕首，插在她的左側(cè)肋下，半截刀刃和手柄露在外面，猩紅的血液不斷地滲出，浸透她身上米白色的針織衫，白皙脖頸上赫然落著紫紅的掐痕，她小臉慘白，烏發(fā)凌亂，整個人毫無生氣。

    這就是沉凜看到徐意安被警察抬出去之前，最后的模樣。

    她太瘦了，女警一個人抱她都綽綽有余。

    很快，李治興也被警察抬走。

    直到李治興被帶走，劉局才松開沉凜，高大的男人蹲跪在地上，望著地上的那灘血跡，怔愣片刻。

    一瞬間，他想起好多。

    他想起徐意安被人抱起時滴落的血液，想起她晃動在半空中的纖細(xì)皓腕，想起她奮不顧身擋在自己面前挨下那一刀時皺起的眉頭，想起她被刺中后，口中呢喃的話。

    她說：

    “救…救雪花…”

    “唔好疼啊……阿凜…”

    她說她好疼，他知道，他都知道。

    但他沒能讓那個人和她一樣疼，他可真該死啊。

    可是雪花呢，雪花又怎么了。

    他呆滯的目光劃過凌亂的客廳，在觸及到那藍(lán)色小窩時，終于忍不住聳動雙肩垂下頭，一拳砸在地上，空氣中響起男人沉悶的嗚咽。

    他終于知道，一進(jìn)門時，那股淺淡的血腥味兒從何而來。

    紅色的痕跡，從小窩外緣開始，蔓延到歪斜的茶幾下，雪花通體雪白的毛發(fā)被染紅變臟，一道滲血的口子橫在它的身上，讓它就這么孤零零的，躺在茶幾下，一動不動。

    它再也睜不開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了。

    它嘴角還有半片黑色的布料，沉凜抖著手將布料從它斷裂的乳齒間扯掉，閉著眼摸了摸它的頭。

    那布料，是李治興身上的。

    “對不起…對不起…”他輕聲說。

    空氣里仿佛還有她身上殘留的茉莉花味兒，淡淡的，夾雜著血腥。

    刺痛他，又提醒著他，一切都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