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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下棋,小蘇,勞煩你幫我們擺一下棋盤。” 蘇燦葉應了聲好剛要起身去拿棋盤,祁瀲卻伸手按住他的大腿,“你坐著,我去拿。” 蘇燦葉只能坐在座位上眼看著祁瀲去拿圍棋棋盤,祁崢嶸笑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對蘇燦葉道:“他心疼你,不舍得你被我使喚。” 蘇燦葉面露羞赧,“這怎么能算是使喚……” 祁瀲端著棋盤和圍棋罐走了回來,正好聽見蘇燦葉的話,挑眉問了句,“什么使喚?” 祁崢嶸緩緩道:“說你不讓我使喚他。” 祁瀲把棋盤放在矮桌上,把白棋那盒放到祁崢嶸手邊,“我不是不讓您使喚小葉,我是誰也不讓使喚。” 祁崢嶸低哼了一聲,面上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氣了,“你小子倒是會疼人。” 祁瀲一點也不怕他,“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當然得好好疼。” 祁崢嶸還是一聲聽不出情緒地哼,落了一子抬眼看他,“你弟弟,可以給他點機會,他的能力怎么也越不過你去。” “我給了。” “你行事穩妥謹慎,我想你是會有分寸的。” 祁瀲挑了挑眉:“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祁崢嶸沉沉地嗯了一聲,“不要讓外人看了祁家的笑話。” 祁瀲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蘇燦葉坐在祁瀲邊上,沒有留意他們之間的對話,腦子里在認真復習前天學習的德語詞匯,他正在回憶毛毯德語怎么拼時,下棋中的祁瀲忽然頭也不回地握住他的手。 蘇燦葉輕輕嗯了一聲,帶著點疑問的意思,但祁瀲什么也沒說,好像就是單純地想牽一牽他的手。 而蘇燦葉的注意力也就這樣被轉移了,那個想不起來怎么拼的德語詞匯被拋之腦后,低頭捏著祁瀲的手指玩,把他的手掌打開,再把自己的手貼上去,比比看自己的五指比祁瀲的短多少。 祁瀲的手很大,因為平時會去健身的緣故,還很有力氣,經常用一只手就能扣住他雙手的手腕,而他不管怎么掙扎都掙脫不開。 蘇燦葉自娛自樂地玩著祁瀲的手,兩枚相同的戒指時不時會碰到一起。 祁瀲也不知道為什么能做到一心三用,右手下棋,左手逗蘇燦葉,一邊還能應付祁崢嶸關于公司的問題。 一盤棋下了快一個小時才結束,祁瀲黑棋輸半子。 祁崢嶸大概是下得盡興了,臉上笑容比他們剛來時要多很多,祁瀲扶著他從座位上站起身,蘇燦葉去把放在房間角落的輪椅推了過來。 祁崢嶸坐在輪椅上,抬起臉對兩人道:“今晚廚房準備了很多菜,一會兒你們要多吃點。” “謝謝伯祖父。” 祁崢嶸朝著蘇燦葉點點頭,“小蘇客氣了。” 祁家的中秋晚宴擺在中庭,透過竹葉間的縫隙能看見月亮。 祁瀲他們下樓的時候祁鋒和宋翡都已經在座位上等著了。 一張可坐十人的紅木圓桌擺在竹林中間,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蘇燦葉甚至還看見了一鍋佛跳墻。 祁崢嶸一到,祁鋒和宋翡都從座位上站起身,等他入座,然后才重新坐下。 祁瀲坐在祁崢嶸的右手邊,蘇燦葉是貼著他坐的,兩人對面則是坐著祁鋒和宋翡。 祁家餐桌上沒有那么多規矩,等長輩先動了筷子后大家就可以開始吃了。 蘇燦葉多少還是有些拘謹的,也不怎么敢伸筷子夾菜,不過祁瀲了解他的口味,不用問也知道他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蘇燦葉連頭都不用抬,碗里就全是他喜歡的菜。 祁崢嶸年紀大了,很多東西吃不了,他擺這桌中秋家宴似乎只是想要感受一下過節的氛圍,盡管人少顯得有些冷清,但已然知足。 一桌中秋家宴吃了將近一個小時,期間只有祁崢嶸和祁瀲在說話,偶爾祁崢嶸會問祁鋒一些問題,蘇燦葉和宋翡就是沉默著沒有參與進去,專心吃飯。 家宴結束后,祁瀲和蘇燦葉又陪著祁崢嶸坐了會兒,到了晚上九點才起身離開,祁崢嶸也沒有強留他們留下來過夜,只讓他們平時有空回來陪他下盤棋。 祁崢嶸中年喪妻,晚年喪子,所有的至親都早已離他而去,如今耄耋之年,所求大抵也只剩下希望家里可以熱鬧一些,和睦一些,不要再折騰了。 蘇燦葉跟著祁瀲離開祁家老宅,今晚中秋月亮尤其圓,像塊盤子。 祁瀲察覺到蘇燦葉的情緒,握著他的手問了句,“要打個電話嗎?” 蘇燦葉反手握緊了他的手,緩緩搖頭,“中秋佳節,我就不去給她們心里添堵了。” 在向家人坦白一切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奢望過能得到她們的祝福,他把得失看得很透,畢竟人不可能兩頭都要,事事圓滿。 如今的一切是他夢寐以求的最好結果,沒有什么可遺憾的,人要知足,也要往前看。 祁瀲牽著他的手忽然用了點力,像是在找回他的注意力般,等蘇燦葉看向自己了才輕聲道:“小葉,我非常愛你。” 蘇燦葉一下就笑了,笑得眉眼彎彎,“我也非常愛你。” 【全文完】 --